家xìng命,不旋踵而尽归蒿里矣。某等不可坐视,当为之公平调处,以全两家之命。”于是令死媳者之家,还其讹出;禁登门悬首之家,不许再起恶意,出具悔词,赴县拦验,官为取结立案,各无翻异焉。
甚矣,言之不可不慎也。《记》曰:“内言不出于阃,外言不入于阃。”内言者,阃中处乐之言也;外言者,游民调戏之言也。
盖fù多愚昧,而所重者在羞,无羞便不成女矣。是fù也,以自己处乐之言,乍闻于外,即能愧悔;虽有败行之事,尚为可取之fù。而其父即藉女死以图诈,心术不正,无怪亦受人讹,而送于非命也。其事本奇,吾之载此者,不可以其奇而笑之,当味其所以取祸者,刻刻为鉴焉。
情 格
谢有毅,黔乡细民。夫fù勤谨,具兼人之力, 工作恒倍于他农,以是富家争致之。三十余年,汗积工资二百余千。生子二,长曰恭,次曰顺,均已成丁,各分钱百余千,娶妻鬻田,耕种自食其力。恭事亲至孝,谨守田园。顺日事饮博,数年,将分析之田,只余其半;又轻听fù言,乖离骨ròu,日与兄诟骂。无如父母溺爱小子,并不斥其忤兄之非,亦不教以敬兄之道。顺得藉此强占兄田, 不遵亲命。父母不能为左右袒,任其兴讼多年。官亦以田土细事,不与讯断。嗣父母相继病殁, 顺益肆横,频频讦控。
一日,恭路遇黄二,手携鲜菌一筐。恭足素弱,步履维艰,蹒跚而行。黄二先行,售于顺之门。顺妻见菌肥嫩可爱,喜极买之;捡摘洗净庖烹,陈于几上。方yù举箸,闻恭入门,顺遽起藏匿,恐兄见此佳味,yù共啖之。恭曰:“我见黄二携菌来此。
我至石桥上,见人掇菌已尽。我因病,裹足不前,略坐歇息;见草中热气如烟,腾腾而上,土中蜿蜿纠缠,乃黄二原采菌处也。
倏而突起白菌数百茎。因其异, 而曳手移步视之,有一乌梢蛇,蟠屈于旁,张口吐沫,流涎结成也。我见黄二来此,倾筐而去,莫非弟家买此菌乎? 当速弃之。”顺妻闻言,将熟菌用银簪试之,果黑;又试以白蒜灯草,亦黑;遂以菌倾于地,汤流处,土为之坟。顺夫fù乃极口谢之。
又逾数日,恭往田间,荷笠耔耘,见路上古木,一大蛇悬于枝间,俄跌于地,宛转盘旋,化为巨鳖。时有渔者过而获之,携入市。恭思吾弟贪食鲜庖,见之必买也。急趋而至顺宅,见釜内有物,累累如珠。兄觉有异,顺亦为之毛戴。恭问何物,顺以鳖对。恭曰:“ 鳖又不可食矣。我亲见此鳖乃蛇所化,食之恐伤其生。不如先将一脔,与鸡犬食而试之。”顺妻唤犬食,嚎嗥而毙;鸡啄仆地,立化血水。顺曰:“ 叶底莺声,兹雁影,悔无及矣。”相与泣于中庭,跪于恭前曰:“弟得无恙,皆吾兄再生之德也。两救危命,心难图报。兄之爱弟若此,弟宁同木偶乎? 他人虽称至jiāo,未必有如此之关切也。弟兄能和睦于家庭,父母得安寝于泉壤。吾当悔此讼,以息此案也。”由是友爱如初。
夫天之生人也,具有天良;虽为物yù锢蔽,能格以至诚,则昧者复明。世之人当以恭之待弟之道,奉为圭臬。虽为?? 鸟破獍,亦可化为驯鹤攸鹿矣。
教 子
怀庆多远商,父携子,子携孙,使识经纬,可接其业。而天下市镇之大者,莫如苏州,无物不有,无客不到。昔有怀庆人,作客于苏州者,已二世矣。至发苍苍而齿摇动,携子同来。其子年轻心逸,见苏妓之艳妆乔扮,已摄其魂;与之亲近玩狎,不顾己家。终日缠绵,迷而不悟。其父悉其情,不加训责;去银不少,不加查考。居之半年,货已售尽,与各号画数敛银,将次还家。谓其子曰:“ 吾与银数百,汝于爱妓处照料一番。彼yù衣,须如其法以成之; 彼yù养, 须如其口以与之,使之长慕痴情,勿令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