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庄前临水后靠山,建在开满桃花的高坡上,庄园四周绿柳荫荫。这里土地肥沃,适宜梨子生长。皇宫里吃的梨子就是从这里出。现在才二月末,梨子还没长出来,梨花倒开得如云似雪,满满披了一山坡。草地一望无际,牛羊成群,不过最多的还是马,这个庄园就是专门用来养马的。而青瓦白墙的皇庄,就在这草地的中心。葱郁果树掩映,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来的,走到花海的中央,张嫣掀开帘子,就看到了朱红的大门。
看守庄园的太监侍女得了信,已站在门口等待。张嫣看见一个个年轻爽利的女孩,这才安心。皇帝可能太急了,竟没给她带侍女来。
进了门,张嫣游目四看,院落清幽,花木扶疏,是散心的好地儿。天启精神抖擞,见她一张雪白面庞在晨光照耀下白得透明,担忧道:“嫣儿,你是不是累了?”
连着几天旅途劳顿,张嫣确实经受不住,眯了眯眼,无精打采道:“有点。”
“是了,你病还没好。”天启住脚,摸了摸她额头,还好,温温的。他放了心,温柔道:“来,我抱你去休息。”
张嫣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好笑,“算了,我能走路。”却也没抗拒,由着他抱起来。天启笑着逗她:“比那时轻了好多,你这是为谁消得人憔悴?”张嫣只笑了一笑,就闭上了眼睛。
天启不禁叹气,她一直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既不亲密,也不疏远,维持着表面上的相敬如宾。
跟着侍女穿过游廊,进了垂花门,到了正房卧室。他把张嫣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顺势坐了下来,满面柔情地看着她,道:“你先休息,吃饭时我来叫你。”
张嫣点点头。
他扶她躺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目光瞟过淡粉色的嘴唇,呼吸顿时加重,知她现在已经疲累至极,他强逼着自己离开,给她盖上被子,道:“你这样真叫我担心,都两个多月了,病还没养好。怪只怪太医院这帮人太废物了,我看还是寻一些民间高手来吧。”
张嫣知道自己的病一大半都是心病,没梳理好纷乱的心情,这病恐怕还要拖上一些时日。她不愿讲心里话,只淡淡道:“病去如抽丝,哪那么快?”
“我知道,你好好睡吧。”天启抚摸着她光洁的头发,微微一笑。
张嫣心里一酸,赶忙闭上眼睛,生怕他发现她的异常。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好像他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到那目光有多痴迷。她在这甜蜜蜜的惆怅中,昏沉沉地睡去了,等到醒来,已是黄昏。这一觉睡了好久,皇帝不知到哪里去了,起来走到梳妆镜前,对镜一照,脸庞在淡金色的夕阳下闪闪发光,她的心情也好了。
梳洗后,一个人出了庄园,绿油油的草地一望无际,羊群像白云一样在这草地上移动,不时发出“咩咩”的叫声。侍卫不知被皇帝打发到哪里去了,这里只有喂马的内侍和给羊剪毛的村女。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蹲在地上喂羊吃草,张嫣朝她走了过去,她听见响声,抬头看去,就呆住了,两颗黑眼珠一动不动,直到那小羊舔她的手,才回过神来。
张嫣在她旁边蹲下,她自惭形秽,羞涩地低下头,须臾又大胆地抬起眼皮,笑道:“你生得可真好看!”
张嫣冲她友好一笑,低头抚摸绵羊柔顺的毛。小姑娘目眩神迷,情不自禁又说道:“真的,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比柳湘姐姐还美哪!”
“柳湘是谁?”张嫣也掐了几棵小草,喂那小羊吃,一边和她聊起天来。
“柳湘是这城里最美的女孩,不对,”小姑娘摇摇头,又道,“他们都说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孩,再也找不出比她更美的啦!他们可真会说谎,见了你就不会那样说啦。”
声音奶声奶气的,听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