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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嫣脸色暗淡,叹息着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没说。打起精神,她道:“父亲,你是不是和东林党有来往?”

    “不敢!”张国纪变了脸色,慌忙站起身,拱手道,“臣是外戚,岂敢私自结交朝廷命官?”

    张嫣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父亲且坐。”待张国纪坐下后,她郑重道,“你这样做很好,我们是外戚,当自重。外廷一举一动,陛下都有耳目,谨慎些总是好的,免得引起猜疑。”

    她神色消沉,张国纪知道有魏忠贤和客氏压着,她过得也不舒心,临走时,屏除他人,呈给她一张药方。前一阵子李时珍的重孙云游京城,被他遇着,讨了一个生男的药方。

    张嫣接了,交给吴敏仪,笑道:“一天三次煎着吃,看有没有效。”

    吴敏仪一点不玩笑,当宝贝收起,魏忠贤和客氏暗地里一直筹谋着“倒张”,没个孩子,这皇后位置还真坐得不稳。

    “娘娘,魏忠贤若真接了东厂,对我们可是大大不利啊。”

    “是啊!”张嫣眯起眼看着摇曳的烛火,“他的势力不能再膨胀了。”

    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婉言劝谏天启。她的温柔宽厚对天启来说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屡次示好,屡次碰壁,现在他见了她就莫名地烦躁,又舍不得发火,每次都是冷着个脸,三言两语把她打发走。坤宁宫那边,又是一连好多天不去。不去的时候,他让高永寿给他汇报着皇后情况,可曾黯然神伤?忧郁彷徨?

    高永寿跟他说,皇后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奕奕,神采焕发。

    他听着,心里更是赌上了气。揽镜自照,自己反倒憔悴了不少。

    独宿无聊,高永寿提议去球馆里斗鸡玩。天启懒得跑那么远,又怕在乾清宫里玩被皇后听见,便答应了。

    又是踢球,又是斗鸡,痛快玩一场后,他兴致颇高,懒得坐轿,和几个亲近内侍月下漫步。

    皇帝平易近人,内侍从不怕他,又是深夜,都没了拘束,勾肩搭背,晃晃悠悠,一个个跟喝醉了一样。高永寿更是扯开喉咙,放声高歌。天启在任何时候,都有一种离群索然的味道,即使身处在热闹中,即使脸上挂着欢快的笑意,他看起来依然是安静沉默的,低着头,若有所思。

    他玩的时候比谁都要疯狂,然而过了后,比谁抽身都快。

    路过承乾宫,大门敞开,门口悬挂着灯笼,像是等待着夜归人。内侍都住了声,蹑手蹑脚围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瞅。天启陷在沉思中,一个人闷头前走。高永寿拉他,他回过神,抬头一看宫殿匾额,无聊地牵了牵嘴角,继续前走。

    “哎陛下,陛下。”高永寿小声唤着,硬是把他扯了回来,指着里面说,“你看。”

    梧桐树枝上的乌鸦听到动静,“呀”一声飞走了。天启探头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鸵鸟一样躲在高永寿后面。众内侍慌忙围上前,七嘴八舌给他叫魂。

    “陛下!”跪在殿门口的白衣女郎惊喜转身,一头乌发黑瀑布一样,垂头而下,黑得渗人,苍白憔悴的容颜在深夜里看去,莫名地诡异幽怨。

    她的目光,像是饿了好多天,终于找到了吃的一样。

    高永寿给她看得全身发毛,一边嚷嚷着:“你要找的人在这儿。”一边急扭过身,把天启推了出去,自己躲在他后面。

    “陛下。”梅月华泪水哗哗淌了下来,踉跄着向他跑来。

    “停停停!”天启给她吓住了,慌忙摆手,梅月华登时止步,抠着手指头,紧张无措地看着他,不敢上前。她知道天启讨厌唧唧歪歪的女人,想哭又不敢,扁着嘴强忍着,一张俏脸都快扭曲变形了。

    “别哭,别哭。”月光下,天启瞧得分明,也不忍心。走上前来,他上下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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