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是昨夜那些文书,内中多是告急的,有一封是说樊城、襄阳已经失守了。却还有一封又是鄂州张世杰的报捷文书。说甚么俘获千人,夺得战马百匹,战船五十号。”似道未及听完,只急得跺脚道:“罢了!罢了!”一时间攒眉皱目,短叹长吁,半句话也说不出。二人见他如此情形,不便久坐,起身辞去。似道送过二人,依旧闷闷不乐。众姬妾见客人已去,一个个仍旧捧着蟋蟀盆出来,嬲着斗蟋蟀。见似道纳闷,便又都送殷勤献狐媚起来,似道方才慢慢的同他们兜搭起来。到了下午,留梦炎着人送来一信,似道拆看时,上面写的是:“昨夕各件中,有江西告急一纸,刻已拟成诏旨,着张世杰亲自率兵退援江州、仍酌留兵士守黄武、鄂州一带。似此办法,是否妥当?请示”
云云。似道看毕,即在纸尾批了“照办”两个字,jiāo与来人带去。从此似道略为放心。过一日巫忠又来,说起:“昨日医官所开脉案,已经加入‘恐是酒后受惊’字样。这泄漏的人,已探得是张婉妃。这人甚被恩宠,恐怕难得设法。”似道沉吟道:“只要今日及明日的脉案着实坐定了,少不得要查受惊的原故;那时只要公公在太后前提起这事,再帮衬几句就得了。”巫忠自是答应。似道又问起叶氏。巫忠道:“帽爷且莫xìng急,等咱家同她盘桓熟了,再同她商量,方是上策,不然,抬她出来是极容易的事。只伯她本人不愿,叫喊起来,那倒弄巧反拙了。”似道只得耐着xìng子去等。
且说巫忠当下辞了似道,回到宫中,一心要寻到叶氏去献媚似道;所以一日倒有两回到景灵宫去。只说烧香代度宗求病速愈,却去与叶氏兜搭。叶氏不知就里,不到两回,居然也同他亲热起来。
这一日巫忠又去搭讪。恰好神前只剩了叶氏一人在那里打扫,巫忠得便拉她就在神前相对坐下谈天。先问她说道:“姐儿进宫以来,已是大半年了!还寂寞得惯么?”叶氏道:“这里伙伴多呢,倒不寂寞。”巫忠道:“不是这么说。我说姐儿正在青春年少,倘不是被选进来,此时只怕已经出阁了。纵不然,厮守着爹娘,也是骨ròu团聚。将来终身总是可靠的;如今被选进来,眼见得是长门白首,心下岂不委屈么?”叶氏道:“说起爹娘不能团聚,自然时常挂念。至于长门白首,这是各人的遭际如此,无可奈何的,倒没甚委屈。”巫忠道:“譬如现在有人替你设法弄了出去,嫁个富贵人家,父母又可以时时往还,你愿意么?”叶氏笑道:“公公休得取笑,天下哪有这等事?”巫忠道:“因为天下居然会有这等事,咱才问你呀!叶氏道:“就是会有这等事,我也不愿意。岂不闻‘女子从一而终,!又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虽不是嫁与那个,然而被选进来,也是我生就的奴才命,派在这里承值,也是皇上禾恩,岂可再怀二心,自便私图么?”巫忠道:“方才所说的,你到底愿意么?”叶氏道:“或者皇上天恩,放我出去与父母完聚,那是章外之喜;除此之外,哪有出去的道理?”巫忠知道说她不动,另外将些闲话支开。谈了一会,方才别去。不免又到谢太后那边去运动。说也可怜可笑,他出尽了死力,无非要巴结贾似道,要做一个新朝的内官罢了。又过了一日,巫忠忽然想了一条妙计。叫过身边两名心腹小内监来,叫他在宫门外预备一乘小轿。宫门侍卫要问时,只说咱奉了差使要用。一面又着人到景灵宫去传叶氏,只说皇后传唤,叫她先到总管巫太监处听旨。叶氏不知就里,听得传唤就匆匆的换了一套衣服,先到巫忠那边去。巫忠一见便道:“姐儿,你可谢谢咱家。”叶氏道:“谢公公甚么?”巫忠道:“近日闻得全国舅有病。刚才皇后传咱,派咱去问病。又说要派一个宫人同去,好到上房探问;因为咱们虽是净过身,但外面女眷们,终碍着是个男人,不便说话。咱便保举了你,如今我同你去走走。”叶氏道:“这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