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回答确实在安景旭的预料之外,他望着顾初夏有些出神:“市委书记的女儿,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安景旭发现,对于顾初夏越是接触越是不可思议。
顾初夏只是笑笑,却未达眼底,眸光是冷的,两颊的酒窝浅浅:“似乎知道市委书记有两个女儿的人很少。顾志诚恨不得将我藏起来。”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顾志诚从来不敢让别人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顾志诚说过,顾初夏就像一只还没有长牙的老虎,不知道哪天会长出利齿,他冒不起那样的险。那时候顾初夏只是笑笑着说:你过奖了,我会考虑的
安景旭晃动着手里的杯子,一口饮尽,嘴角淡淡的液体,红得妖娆,他开口,空气中似乎也染了一分醉意:“顾志诚?还是第一次听人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
其实安景旭之前便查过顾家,但是顾志诚似乎很小心,根本无孔而入,顾家必定是发生过什么,与顾初夏有关。安景旭想知道,很想,没有理由。
顾初夏只是冷笑,嘴角嘲弄,她冷若冰霜地说:“那你知道他喊我什么吗?”
顾初夏似乎很喜欢笑,但是却又不能定义为笑,她会愣愣地笑,嘲讽地笑,神秘地笑,敷衍地笑可是她不会笑,因为那都是一种掩饰,掩饰她所有真实的感觉,但是这是第一次安景旭见到顾初夏这样笑着,凄楚的,落寞的,甚至是荒败的,可是这是唯一一次真实的笑,没有在掩饰。
这样的她,安景旭不知为什么有些于心不忍,却鬼斧神差地脱口而出:“什么?”
顾志诚喊顾初年小初,初初,宝贝那顾初夏呢?是这其中的哪一个?
安景旭还在想着,却听见顾初夏不温不火地说:“没有。”嘴角微微一扯,很冷,似乎还不屑一顾,“他从来没有喊过我。”
从来没有
七年了,那个她曾经喊父亲的男人没有唤过她一次,他会说‘你走吧’,会说‘我叫人送你回去’,会说‘来这边一趟’可是独独漏了一个称谓。
不过顾初夏想,也确实没有什么称呼适合的,就像她一样,对着那个男人还不是一样无话可说。
七年前他怎么喊她的呢她都不记得了。
顾初夏说得那样无关紧要,似乎毫不在乎,可是再怎么云淡风轻的语气也遮掩不住眉间那萦绕不散的阴翳,那是她在沉痛,在失落。安景旭懂,只一眼就懂。
一个父亲,从不称呼自己的女儿,该是什么样的恨还到如此地步顾初夏,那又是怎样,会伤心,会失落,会恨会痛吗?
顾初夏习惯性地举起杯子,杯中却空了,她看着远处,一眼的星光也不知什么时候全数陨落了。顾初夏不知道,安景旭黑色的眸中,她的影子,有着她自己都不曾知道的酸楚。
这样的酸涩不适合顾初夏,至少安景旭觉得不适合,他便说:“你全喝了它?”
顾初夏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点头:“我和三杯以上才会醉。”
“这就后劲很大。”
“是有些热。”顾初夏脸上微微绯红,“要是醉了就麻烦了。”
“怎么说?”他似乎很有兴趣。
顾初夏笑着说:“死缠烂打。”
死缠烂打一个很大的词语,囊括了很多,安景旭不免想,会是怎样死缠烂打呢?顾初夏平日里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也会很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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