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刚布好,赐的御酒就到了。
杜澄给席上所有人都斟满了酒,才道:“一家人难得团聚,一起喝一杯吧。”
众人都举了杯,空气甚静,没有半点家人重聚的高兴。
杜容兮就要仰头喝了这杯酒的时候,本该在宫里的宋焕之突然冲了进来,慌忙大喊了声:“别喝,酒中有毒!”
杜容兮被惊,手中的酒杯应声摔落,转身不解的看向宋焕之。
宋焕之行色匆匆,身上的一袭白衫因匆忙赶路而沾染了不少灰尘,束发松懈,有几分凌乱,脸色也因匆忙赶路而有点微红。
“我偶然听得消息,知道这酒中有毒,就匆忙赶出宫来通知。皇上,怕是想毒死……”
后面的话,宋焕之没敢说出来,这厅中所有人也明白。
只是,自不能听了宋焕之一人之言,杜澄让下人牵了条狗来,那杯中的酒,只一滴就让那狗立即毙命。当时,杜澄脸色煞白!
“我全明白了!他让我回杜家,再赐酒,就是想将杜家人全都毒死!他就这般容不得我们杜家了吗?”杜容兮恨道,眼睛猩红,气得胸脯一颤一颤,她转身就要走,她要现在就去宫里找孟桓问个明白。
他到底有没有良心?杜家何罪之有?
杜澄的脸色已恢复,他拦下杜容兮,威严道:“容兮,你随我来书房!”
杜容兮不敢忤逆了父亲,只得压下脾气,随着杜澄去了书房。
书房之中,杜澄沉默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声气,与杜容兮道:“御酒赐下,从宫中到杜府,这一路能接触的人太多,并不一定会是皇上所为。”
“孟桓早就对杜家有猜疑,他恨不得我死,如今他眼见心爱的素美人差点没命,等不及要出手除掉杜家了!”杜容兮怒道,她此刻对孟桓恨意极深,认定了是孟桓下毒。
杜澄摇头,目光凝重的看着杜容兮,心中酝酿许久,他一直都晓得杜容兮和孟桓两人感情不好,今日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无从可劝。感情这事,从来都是劝不得的,不然,当年杜容兮就不会嫁给了孟桓。
半晌,杜澄语重心长道:“这毒酒见血封喉,饮下当即毙命,毒若是皇上下的,此时杜府应被重重包围,京城早已变天,可却没有。他不是刚愎自用的天子,区区一个素美人,若就能让他气急灭掉杜家的话,那早一年前杜家权势还不似今,姜妃死时,他就该灭了杜家……”
杜容兮沉下心来,父亲所说,她细细思虑。她折腾了素美人这么多回,孟桓要杀她,早该下手。再说,区区一个素美人,如何比得上当年孟桓对姜舞的那番痴心。
“你嫁给皇上有四年了,却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杜澄叹声。
杜容兮黯然,垂眉不语。
许久之后她想起正事来,踌躇一会儿,开口问:“女儿此番回来见父亲身体很是健朗,不知为何父亲突然想要辞官?”
杜澄没有回答杜容兮的话,只是从书案里翻出一张被墨迹打坏的一幅画,慈爱的笑着道:“这副画原本价值连城,就因你小时调皮,将墨都打在了上面,因此而毁了。当年,我可曾有斥责过你?”
杜容兮遥想以往,摇头道:“父亲不曾怪过我,父亲和大哥一直对我宠爱得很,倒是我做了许多让父亲和大哥为难的事。”说到这些,杜容兮满心愧疚,自责。
杜澄将那张墨宝小心的收了起来,小心珍藏在书案内。
才转身与杜容兮道:“杜家权势盛天,可皇权容不得权势太甚的臣子,杜家一门忠义,为齐国天下计,也为杜家着想,杜家是该退出朝堂,卸下权利。我有辞官的意思后,就与诸多官员交代过许多朝中之事,也嘱咐了我那些门生好生辅佐皇上……”说到这儿,杜澄又看看着杜容兮,道:“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