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一切心思暂缓皇帝下旨,为说服凌怀安道出真相争取时间。
却不料,容辛在听完这番话语后,却冷冷地笑出声来,“好一个巧言善变的丫头。朕早已派人将军营密林附近封锁勘察过,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且在朕的逼供之下,已有数名凌怀安的心腹招供了当时他射杀容悦的情景。朕现在只想听凌怀安你最后一句话,那个幕后主使你杀害容悦的人究竟是谁?”
“是你之前招供的容修?还是另有其人?”
凌音大惊之余,似无法相信容辛所言般,一手抓上了身旁凌怀安的手臂。
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她手中的力道亦是越收越紧。这一刻,她似也在等待他最后的答案。
许久,待从凌怀安口中听到“容湛”二字后,她终是面若死灰的跌坐到了一旁。一瞬,她只觉脑袋如炸裂开了般,剧灼的疼痛着。
而这感觉,就仿若她下一刻便要死掉。
四下,一片哗然,而那抵死不认的容湛,已近乎到了癫狂的状态。皇帝怒极之中,当场便下旨,将容湛与凌怀安压入死牢,等候判处。
虽说凌音是凌怀安的女儿,但她因将功折罪,找到周岩立了大功,因此皇帝并未将她一并压入死牢,只是圈禁在了凌府中。
而凌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如今除了被圈禁在府中外,府内还被皇帝亲派的官员抄了家。
一连数日,凌音都被禁在自己的厢房中,无法得知外部的情况,而她亦是焦灼得心急如焚。
每日盘恒在窗棂前看着外面的景象,她几欲是已望穿秋水。直至有一日,大批官兵冲入凌府押解众人时,她才知皇帝已亲下圣旨。
凌氏一族,除却凌音外,皆全数斩首。而这其间,还包括了尚才几岁的孩童。
看着家人在官兵的强压下,一个一个被带离府中,那震天的哀嚎之声与孩童们的嘤嘤哭泣,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而那些抗拒伏法的壮年男子,则是在官兵的狠力暴打中,朝外被拖去。
将手死死攥在窗栏前唤着家人的名字,凌音的泪珠滚滚而落,却也奈何不得分毫。
就这样,曾盛极一时的凌氏一族,便从此没落,再无声息。
偌大的宅院中,如今就只剩了她一人。眸色悲恸的看着空空荡荡的宅子,凌音只觉那往事正一幕一幕的催她落泪。
任凭温凉的泪水染湿她脸颊,淌入她唇间,这女子却只是不言不语的静坐在床榻旁,心神离散。
许久,待夜幕降临人间,月华耀上她身时,凌音依然呆怔的未曾动过分毫,更没用过守卫送来的晚膳。
随着幽蓝的天幕中瞬间划过一抹银亮的星,她黑雾般迷蒙的双眼中终是浅浅的流转过了一道薄光。而她的心中,亦是暗暗下了决定。
翌日清早,她在一日一夜不进水米后,破天荒的吃下了守卫送来的早膳。趁着正午守卫换班之际,凌音寻得间隙杀掉几名后,急急的出了府院。
一路施展着轻功奔走在屋檐树尖,她满心期望的朝着行刑的法场疾速而去。
她要赶在行刑的时辰之前,想到办法去劫法场,将她的父亲救出来。
一路如此想着,她心中的信仰就若山海石林般坚韧不催。片刻后,待这女子跃上离法场最近的一处阁楼顶端时,她心间的念想竟是轰然崩塌,碎落成沙。
眼前,那宽阔的行刑木台旁围满了看观的人群,而那浓沉刺鼻的血腥之气则是随风满溢在她的鼻端发间。
此刻,木制的刑台早已教粘腻厚重的鲜红层层铺满,那刑台旁堆彻而起的脑袋竟是还有几个滚落散开到了刽子手的脚畔。
心脏疼痛得就如教人撕扯开了般,凌音颤抖着眼睫缓缓将视线移向了刑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