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恒看了她一眼,刻意避开目光,娶耿莺禾是父母之命,也是为了平息黎家退亲以来的种种谣言。冯氏是乳娘的女儿,家里要他娶妾,好早日生子,弥补耿莺禾体弱的遗憾,他想着与其纳一个没见过的人,不如是早已表露倾慕之意的冯氏,这样乳娘家里也能过得更好一些。
贺氏是太夫人做得主,说是家世清白,又是书香门第,若非家道中落,是一定能做夫人的,正巧有熟人来说,也就定了。萧氏是朝邑王寿宴,墨家送的,当时也要送董棋左一个,可董棋左借酒装疯,硬是给推了。
如果一切都能由着他做主的话,他哪一个都不会娶,可这世上的事,怎会由着他做主。戚慕恒掀唇反问,并没有意识到心里不自觉地涌起的那么一点错愕,“纳都纳了,还有什么会与不会?若是一直如此,你待如何?”
没有肯定,就是否定,黎茗衾心里竟然一喜,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卑怯。可要是这样还一直纠缠下去,岂不是害了四个人,不如各自有所着落。
黎茗衾摇摇头,定定地道,“您自己想,有时候心无所系也不是不好。有了牵动喜怒的人和物,好就罢了,不好,还不如没有。”
第二日还不到晌午,戚慕恒目光凝重地回了省身苑,黎茗衾寻思着这几日铁定了要忙乱一场,正和青黛c绮罗商量着如何把内院的事抓起来,见他进来,给她们使了眼色,二人有说有笑的下去了。遇见了别的房的丫鬟c婆子,也半点声色不露。
“侯爷,可是有什么消息了?”黎茗衾也不免紧张。
戚慕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一早就跑了趟天牧庄。梁家的管事刚好昨日从北边过来,商会里不曾有人卖马给云家。还说若是有,一路上梁老爷一定会传信嘱咐二公子。”
那就是不曾有,可云家既然贩马,就一定会从北边来,即使不是梁家,也该是商会里的,否则哪儿会有这么多。黎茗衾打了个机灵,暗示着问,“难不成是”胡马!这两个字她到底没有说出来。
这些年北边边关风声紧。朝廷严令了“三不许”,一不许贩粮,二不许贩盐。三不许贩马匹c军械。胡马被禁,也就使得诸如梁家之流北方大牧场如此兴旺。云家身在兵部,即使是个远方侄子也不会不晓得分寸。
戚华月显然也知道当中厉害,不会不加质疑,难道是得了什么保障?黎茗衾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疑虑。戚慕恒立刻给否决了,“妹妹对这些不知根底的人不会不设防,她也远没有到要铤而走险的地步,你觉着她会不会不知道这些底细?”
“她确实没有提过胡马。”黎茗衾想了想道,“要不我再去问问,把话透给她。她知道轻重,自然会打消这个念头。若是赔了银子,也只能认了。”
“假如是云家设的套。就怕没那么容易脱身。”戚慕恒苦笑了一下,唤人进来更衣,“先用午饭,我再出去打探一下。你歇歇,岳父岳母那边也派人过去看看。”
二人用的是简单的四菜一汤。用到一半儿,田荆武就把戚慕恒叫走了。黎茗衾心里存不住事儿。也撂了筷子,抬脚要去太夫人那儿,但刚远远地望见松鹤居就停住了脚,假意看着石头边上新冒出来的嫩草芽。
就这么去见太夫人,即使太夫人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等事情过去了也难免会因为戚华月丢了颜面,而多少迁怒他们。更不用说戚华月,以后再有什么事,哪怕只是一些小事,当着她的面说也要小心翼翼的。
黎茗衾越想越烦,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小园子里绕来绕去,脚下一顿,还是决定再去枫溪小筑走一趟。黎茗衾心事重重的,青黛也跟着默不作声,怕松鹤居的人觉着她们过门而不入奇怪,她特意回头留意着后面的动静。
“唉呀。”黎茗衾低声惊呼了一声,身边被她撞到的丫鬟已经跪了下去,连声说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