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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咳血后,君瑜便被勒令养在自己的问月轩中,管家明仁一手操持府中大小事宜,因忙不过特别借了疏影与柳叶二人去帮忙。问月轩独留倚月一人陪着君瑜,她总是变着法子让君瑜笑,太医说了君瑜是心病,思虑过甚才导致的肝郁,这些日子总该是不能伤心的。

    齐煊自君瑜病了后,每日必然是晨起入夜都会过来瞧她,偶尔遇到她精神好些,还会留下来与她说些时事趣闻。那夜过后,齐煊果真去了后宫寻袁贵妃要了血燕。袁贵妃闻她生病,因不能出宫,特地叫苏嬷嬷带了补品药材来看她,顺便与她说了些宽慰的话。众人皆以为她的病是齐煊偏宠游若兰带来的,但孰知她与齐煊本是假夫妻,她又何来立场吃醋。

    近年夜时,宫中的赏赐不断,缠绵病榻的君瑜不得不穿上厚重的盛装与齐煊一同谢恩,好几次,都是齐煊扶着她起身跪下。这样断断续续地闹了一日,及至夜间,她才养了几日的精神气也被消磨殆尽,又咳出血丝,倚月见痰盂内的血丝不敢叫她知道,只是暗自抹泪去叙事厅寻了明仁管家。

    太医院的太医到安王府时已是三更,这次不是以往的老太医,而是袁贵妃近来青眼相加的年轻太医王辅。

    他皱眉诊治半晌,丝毫不受一旁齐煊低气压的影响,自顾自地提笔写了新的药方。

    “她每日吃的药比用的饭都多,你们再折磨她,本王定会砸了你们太医院!”齐煊这几日每每见君瑜用药都心疼得不得了,尤其是她吃过药后,连饭都用不下几口。

    “比起药石,心病还需心药医。王爷为何不扪心自问,王妃的病从何而起?”王辅冷笑一声,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威胁,“王妃年岁尚小,这病尚未成根,还能除去。若长此以往的忧虑,怕是神仙也救不了。”

    “思虑过甚?倚月,你们小姐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齐煊忽然发觉这三年来,他对君瑜的了解似乎还有许多留白,绝不能比她对自己的了解。

    倚月红了眼圈,委屈地望着沉睡中的君瑜,“小姐总是笑着的,谁又能知晓她在想什么,忧虑什么。”

    “你们去随太医拿药,”齐煊掀开床幔,轻轻地握起君瑜露在锦缎被外的右手,柔声道,“阿瑜,有三哥在的一天,绝不会弃你不顾。”

    君瑜闭着的眼睑微动,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她是害怕,害怕天下之大,却无她的容留之所。

    “若是为此事,你又何苦糟践自己的身子。三哥根本没有打算放你走。”齐煊只觉心头一痛,哪怕君瑜与他没有夫妻之情,这两年来,他似乎早已习惯了有她的日子,他已经学不会独自一人了。

    锦华轩,游若兰孤枕难眠,推开轩窗望向问月轩。她从未将王府里的另外两个女人当作对手,唯独司徒君瑜,从她一路与齐煊到大胤,这个女人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在没有见到司徒君瑜之前,她以为她是一个稳重成熟的世家女子,就如南楚的那些贵妇们般为自己的丈夫打点得周到。这样的女人她无法撼动她的地位,所以她怕。但当她见到真正的司徒君瑜时,她却毫无一丝侥幸。她比她还要小,却能用娇小的身躯撑起整个王府,且她看起来还是那般的清纯无辜,丝毫不像那些被家事琐碎压着的贵妇们,多了几分灵秀风流。这样的王妃让她一路来的优越感倍感受挫,尤其是回到王府的那天,齐煊去了司徒君瑜的问月轩。齐煊也许并未察觉,他每每说起司徒君瑜,唇角总是会弯起一丝弧度。

    “夫人,该歇息了。”丫鬟翠缕上前来,请示道。

    “不碍事。我睡不着的。”游若兰长长地叹了口气。

    翠缕咬了咬唇,看向门外,却还是道,“夫人,王爷今夜定是陪着王妃的,不会过来了。”

    “哦?是么。”游若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落之色,“王爷与王妃感情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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