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腊月二十一日,离安王齐煊大婚还余两日。
紫宸殿,君瑜吩咐小太监们趁肃帝上朝的空隙,搬了她在寒香阁新剪下来的腊梅布置在四处,又系上红色的丝绸,毕竟就要近小年了。宫中又逢齐煊大婚的喜事,自然与往年有所不同。
从一开始宫人们看她时猜忌可怜的眼神到最后宫人们看她时莫名的崇拜的眼神,君瑜始终如一,她的心事没有找任何一人倾诉,也没有时间找人倾诉,紫宸殿与宣政殿两殿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新年的装饰与宫人配置,更有突厥使者团觐见,君瑜因有在西域经商的背景,又精通胡语风俗,经常被尚宫局的人请去做指点。
“这会子风大,依依你去准备了那貂皮披风到宣政殿等陛下下朝,”君瑜听殿门外北风呜咽呼啸,想起上朝时的肃帝衣衫略有单薄,恐其伤风,叮嘱一旁盯着腊梅花欣赏的柳依依道。
柳依依朝她一笑,“阿瑜,我瞧你的手艺好看,有些看不够呢,你若有空不妨在我们房中也摆上一瓶。这会子外头风吹得厉害,我今日又未来披风来,手脚冷得很,不若你去了。”
“定是又赖床了,罢了,你且帮我盯着些。我去去就回。”君瑜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狐皮披风,笑道。
“多谢司典大人成全。”柳依依朝她欠身一拜,又兀自对着这腊梅发痴。
方到宣政殿,君瑜见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未免尴尬特此从另一边宫道转入殿中,等她进了里面,朝臣们已经走得差不多,唯有太子,齐煊,王丞相,白子墨与崔觐等人在此。
高德所见她从偏殿抱着貂皮披风进来,觉得正巧,忙在她耳旁道,“陛下与太子等人要去紫宸殿商量突厥使节进栎阳一事,怕是需得两个多时辰,你且快回去准备。”
这殿上之人她扫过一眼,总觉得缺了一人,但高德所已经催促着她快些去了,她也不想再想,只是她转身的那一瞬间,身后似乎有目光探索过来,她微微侧首,竟然与齐煊四目相接,匆忙间她赶紧离开宣政殿,心跳得厉害。
不知为何,她似乎从齐煊方才瞥过来的那一眼中看到了怨气,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自嘲一定是自己最近忙花了眼。
在耳房,君瑜准备着众人要喝的茶水。肃帝喝茶无特定的喜好,太子齐飂喜欢色浅味淡云雾茶,齐煊常饮香郁甘甜的敬亭绿雪,白子墨最喜兰花香高的汀溪兰香,崔觐喜爱香气清高的双桥毛尖。还有一人,君瑜恍惚想起方才漏掉了谁,齐澜近日并不在朝会,自从她生辰那日见过之后,几乎要小半个月不见其人。但她也并未听说齐澜出栎阳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在大理寺查案么?不知为何,君瑜心底总是隐隐不安,她觉得齐澜这次所查办之事,会是给他带来灾祸的根源。
一番准备过后,她亲自奉茶,今日在紫宸殿的人皆是身份贵重的,怕普通宫人奉茶出差错,柳依依与她二人必然亲为。大约是怕她尴尬,柳依依特意选奉茶与齐煊,但今日的齐煊似乎情绪并没有那么稳定。
从君瑜与柳依依奉茶开始,他的眼神就从未在君瑜身上离去,那是一种穷尽一切探究之心的眼神,再两天他就要大婚了。眼前一副淡然的女人,从半个月前扶他回府后,就处处回避着他,也默认了他失去了对她所有的记忆,更是默认了他娶雨晴。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所有人似乎得到了某种禁令一般,在他面前对司徒君瑜之事,几乎只字不提。
无奈之下,他只得去茶馆那种下九流的地方去打探,但他与司徒君瑜的前尘往事仿佛被人勒令禁止,一夜间说书人都不再说了。如今,他对司徒君瑜的了解,仅仅是紫宸殿,栎阳皇宫,皇帝跟前的很得器重的女官。
后来,他再次去了青平原,一个人孤独地坐了大半日,除了那日折磨得他疼得几乎晕死过去的心痛,别无所获。再后来,他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