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凄冷,一下不知停歇。
百里云鹫是在子时过半的时候回的客栈,全身都被冰冷的雨水淌过一边,正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左手提着一只黑色的包袱,沉甸甸的也正往下滴着水。
客栈还未打烊,店小二正伏在桌子上打着盹儿,百里云鹫无声无息地从他身边走过,往楼上走去了,只在地上留下一道水渍。
忽然一阵凉风灌进客栈,正在打盹儿的店小二打了一个寒颤,立刻清醒了过来,想起楼上那美丽小娘子交代他的事情,连忙站起身跑到门边上伸长了脖子往黑漆漆的街道上瞧,好像要瞧出些什么来似的。
瞅了半晌,店小二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娘子的那位官人,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死在西山上了吧?”
店小二又继续往外瞅了片刻,才将靠在一旁的门木一块一块拿过来扣到门框里,“先关了门吧,那位爷若是回来了会敲门的。”
店小二将客栈的门都关好后,才发现地上淌了一道水渍,从门外一直往厅子里延伸,再延伸到楼梯上,店小二吃了一惊,正要上楼去看,却瞧见白琉璃正站在楼梯口冲他有礼道:“劳小哥帮我把之前劳你烧的热水提到屋里来,还有劳小哥煎的药也一齐端上来,多谢了。”
灯罩里的烛光明明晃晃,让店小二有些看不清白琉璃的面容,但那虽然客气却总让人觉得疏远冰冷的声音店小二不会认错,连忙道:“小娘子,可是您家官人回来了?”
“正是。”白琉璃微微点头,“劳烦小哥了。”
“不劳烦不劳烦,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小娘子你等等啊,我这就去提热水。”店小二即刻喜上眉梢,好像那回来的人是他的兄弟亲朋一般,一般高兴,转身就往后院跑去了。
柳城的人,真的是实在又热心。
白琉璃拿着烛台折回了屋中,屋里,百里云鹫正站在圆桌旁看她,没有脱下身上已然湿透的衣裳,只是将左手上的提着的包袱放到了桌上,便这么定定地看着将门阖上的白琉璃。
自百里云鹫进屋开始,白琉璃都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只是在他推开屋门时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那如水般的眸子里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只有凉凉淡淡一如初见时的冷光,而后她便放下手中的纸张,从圆桌旁站起身,走到了屋外。
至于他去了哪儿,为何深夜才归,为何浑身湿漉漉的,白琉璃是问也不问一句,这样原本镇静的百里云鹫有些不安了起来,目光紧紧地锁在白琉璃身上不放,她不说话,他竟也不知自己该先怎么开口才好。
白琉璃重新走回圆桌边,将摆在桌上的纸张一一收好,百里云鹫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白琉璃将纸张用镇纸压好之时,店小二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白琉璃便走过去开了门。
小二提着两只木桶,只见木桶里还正有热气往上蒸腾,小二进了屋,往左侧一拐,将热水哗哗哗地往浴桶里倒,白琉璃挽起衣袖试了试水温,冲店小二客气道:“水温还差些,还要再劳小哥帮我再提两桶热水来。”
“没的问题!”店小二爽快地答应,临出屋门前看了一眼一身黑衣还浑身湿透的百里云鹫一眼,连忙飞快地下楼了,只因那还躺着水的脸上,一半戴着面具,一半眼神冷得好像能杀死人。
这这这,这就是漂亮小娘子的官人?昨儿个来投宿的人多,他没有看的清,没想到竟是个眼神凶残得好像豺狼虎豹一般的人
店小二第二次提水上来的时候不敢再看百里云鹫一眼,飞快地来飞快地离开,不忘替他们把门关上,待店小二离开后,白琉璃发现百里云鹫还在圆桌旁站着定定看她,将试着水温的手提起,眼神冷冷地看着他,连声音都是冷冷的,“还杵着做什么?把湿衣裳脱下,过来泡澡。”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