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睁开眼时窗外的天灰蒙蒙暗沉沉的,有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天明了?下雨了?
一旁的百里云鹫仍在熟睡,想来是这些日子太累了的缘故,白琉璃想到窗边看看雨势如何,他们今日还要出门去寻寻看有没有能租下的宅子,他们手中的五十两银子离能买下一座普通的宅子所需的银两还差得很远,非常远,总是在客栈落脚也不是办法,能租下一个宅子那便是最好的。
白琉璃轻轻拿开环在她腰上的手,正慢慢起身,却又被那刚拿开的手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不由浅笑道:“松手了呆子,下雨了。”
“那便下着就是。”百里云鹫没有睁眼,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白琉璃轻叹一口气,重新躺下往百里云鹫怀里偎去,他太累了,这呆子,没有她在身边是断断睡不着的,便让他好好睡一觉再想租宅子的事吧。
白琉璃才面对着百里云鹫躺下一会儿,便发觉不对劲,只觉他身子滚烫得厉害,便是连呼出的鼻息都是灼热滚烫的,白琉璃当下轻捏上他的手腕,再将手贴到他的额头,那滚烫得足以灼手的温度让她方才还浅笑的眉眼此刻完全冷了下来,也不管百里云鹫将她搂得多紧,掰开他的手臂便立刻下了床,找来衣裳迅速地往身上套,穿戴好后甚至连木梳也没有用上,只是用十指顺好头发顺势往上一扎,这才回到床边。
床榻上的百里云鹫也已坐起了身,看了动作利索的白琉璃一眼后,正拿过放在床头架子上的往身上套,却被走到床边的白琉璃将他手上的衣裳抽走,按着他的肩让他重新在床榻上躺好,不忘用被褥将他捂得严严的,尔后撩开挡在他额前的发丝,俯身将唇贴在他滚烫的额上,语气温柔却带着一种命令的味道道:“你染了风寒了,我身上没有可用的药了,银针不能再施,我去药堂,去去就回,你躺好,再睡一会儿。”
白琉璃这两年来虽然话愈来愈多,然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长,像此番这样说出长长一句话的时候可谓少之又少,除非是在百里云鹫被言灵毒咒折磨的时候,然此刻她说的话不仅长,眼里还带着些紧张,若非她亲口说了他只是感染了风寒,百里云鹫都要以为外边是否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风寒?”他的身子一向硬朗,竟感染了风寒?
“嗯,许是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休息的缘故。”白琉璃又在百里云鹫的额上摩挲了一会儿才站起身,不忘叮嘱,“再睡会儿吧,我马上就回来,你要是敢乱动——后果自负。”
白琉璃说出“后果自负”四个字后,关上了房门。
百里云鹫望着那已然关上的房门有些怔怔,尔后将手贴到了额头上,微微笑了起来。
他已经不是小儿了,哪里还需得着这么紧张,不过小小风寒而已,他已经记不清他已有多少年没有染过风寒了,如今是心轻松了,连身子都弱了下来了么?
百里云鹫还是坐起身下了床,披了衣裳走到窗边。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秋雨将地面打得湿漉漉的,便是连房檐下都没有一寸干的地方,想来这场雨已经下了不短时间,街道上虽然因为下雨而少了许多行人,尽管天灰蒙蒙的让人分不清时辰,但依旧能从街景看得出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辰。
百里云鹫抬手按了按眉心,一向醒得极早的他,如今是醒得越来越晚了,这不是好的征兆。
正当百里云鹫转身离开窗边时,忽然只听楼下一阵吵闹,一个身穿金色镶边褐色袍子的中年胖子冒着雨冲冲撞撞地往人多的地方跑来,随着他的跑动,那已经湿了雨水黏在他身上的绣满铜钱的袍子跟着他浑身肥肉一抖一抖的,模样十分滑稽,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同样行色匆匆的家丁。
只听家丁在他后边边跑边喊,“老爷您慢着点慢着点啊!”
那似乎浑身都散着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