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西。正常来说眼睛只有两只,可是在想象中它却到处都是。假如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便会想起那个房间,每件东西都是熟悉的——没错,他如果凭着记忆想起那间屋子,有几件东西他也许想不出来的——每件东西都在老地方。那具尸体也在原来的地方,眼睛与他想象得一样。他害怕了,跳了起来,跑到了屋外的野地里。影子又跟着他出来了。他又一次走进了茅屋里,他钻到了一个角落里。还没有来得及躺下,那影子就又出现了。
他待在这个地方,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恐惧,他手脚都在打着哆嗦,冷汗从每一个毛孔里流了下来。突然,晚风中腾起了一片喧闹声,叫声喊声在远处响成了一片,这其中还夹杂着慌乱与惊愕。在这样凄凉的环境中能听到人的声音,就算是什么不祥的预兆,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安慰了。危机时刻,他重新有了精神与力量,他猛然跳了起来,再次冲到了野地里。
辽阔的天空像是着了火一样,火势凶猛,一片片的火星旋转着冲向天空,把方圆几千里的天空都点亮了,一团团浓烟把他站的地方笼罩起来。过了会儿,又有新的呐喊声,喊得声音更大了。他听出来了,那是在喊:“着火了!”喊声中夹杂着救火车的响声,房屋倒塌的声音,火柱断裂的声音。大火包围了一个新的障碍物,火苗越来越大。他在远处观看着,喧闹呼喊声越来越嘈杂,那边有人——男的女的都有——大火燃烧着,人们忙碌着。此番景象在他的眼里好比一种新的生活。他跑了过去——一直跑。冲了过去——冲过了荆棘,跳过了栅栏和篱笆,和那条狗一样发疯似的往前跑着。
他跑到了现场,满目狼藉,往来的几个人正衣冠不整地跑着,有的人正从马厩里把受惊的马拉出来,有的人把牛从牛棚里轰出去,有的人冒着熊熊大火,从被烧得通红即将脱落的房梁下,跑进屋里去搬东西。一个小时之前一切还都好好的,现在随着大火的燃烧,房屋都倒塌了。铅和铁也被大火烧化了,滚烫的液体流在了地上。女人c小孩在不停地喊叫着,男人们大声欢呼吆喝着相互壮胆。救火的水声也哗哗地响着,喷洒在滚烫的木板上,发出了水火相容的咝咝声,汇成了一片可怕的喧嚣声。他也跟着喊了起来,嗓子都喊哑了。他忘却了烦恼,忘却了自己,奋不顾身地与这些人们在一起救火。
这一夜,他不停地忙碌着,一会用水泵抽水,一会在浓烟烈火中奔跑,一刻也没有让自己停歇。他四处奔波着,不时地跑上跑下,上房顶,穿楼层,在颤颤悠悠的地板上行走,冒着即将掉落下来砖石的危险,在大火燃烧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发现他的身影。然而,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保护一样,没有受到一丝伤害,没有碰着也没有压着,没有感觉到疲惫,他脑子里空空的,一直忙碌到新的黎明到来的时候,被大火燃烧的村庄只剩下一片黑乎乎的废墟和浓浓的烟雾。
救火的亢奋已经过去了,那个可怕的意识自然又回来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犯下了很大的罪过。他疑神疑鬼地看了眼四周,眼下人们正成群地交谈着,他害怕自己会成为他们交流的主题,然后意味深长地冲着那条狗做了个手势,狗领会了。就和他悄悄地离开了。他顺着一台发动机走过去,正好有几个人坐在那,他们把他喊住招呼他吃点东西。他随意地吃了点面包和肉,刚喝下一口啤酒,就听见那几个伦敦来的救火员讨论着那起凶杀案。“听人说,那个凶手逃到了伯明翰了,”其中一个说道,“他们照样会把他抓到的,侦探已经出发了,明天晚上通缉令就会在全国各地发布了。”
他慌忙走开了,一直走到让他险些摔倒的地方才停下来。接着,他在一条小路上躺了下来,躺了很久,但是一直睡得很不安稳。他又一次起来游荡,犹豫不决,不知该去哪里,担心又得度过一个孤寂的夜晚。
猛然间,他不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