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蓝衣服的线缝都撑破了,嗓门特别大,和领港员没什么区别,更可恶的是还有一副像狼一样的胃口。我了解他,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布朗罗先生说:“好了,小奥立弗·退斯特可不会像他那样,更不会激起你那么大的火气来的。”
格林维格先生回答:“是,不会像那个样子,但是说不好比他还要坏呢。”
话说到这里,布朗罗先生有点儿不耐烦了,故意咳嗽起来,格林维格先生却觉得大快人心。
“保不齐还要坏呢。”格林维格先生又重复了一遍,“他从哪儿来的?姓什么叫什么啊?原来是干什么的?他是得过热症,可那又怎么样呢?热症又不是只有好人才会得,难道不是吗?坏人也有可能会染上热症,是不是啊?我有一个朋友,他在牙买加因为谋杀了主人,后来被绞死了,他就得过六次热症,到头来怎么样啊,根本没有因为这个而得到宽恕。呸。那都是信口开河。”
那时候的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发自内心地说,格林维格先生对奥立弗的仪表举止都非常满意,是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孩子,问题是,他从一生下来就喜欢和别人抬杠,而不巧的是,今天来布朗罗先生家正好遇到橘子皮,所以就更要抬抬杠了。他自己下定决心,任何人都别想对自己呼来唤去,说什么一个小孩儿漂亮还是不漂亮,从一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跟布朗罗过过招。布朗罗先生也承认,到现在为止他问的每一个问题,没有一个答案是令他满意的,他已经把询问奥立弗的出生及其经历的事暂且放一下,等到他觉得奥立弗能经受得住的时候再说吧。这个时候,格林维格先生不屑一顾地笑一笑,还很嘲讽地问,管家是否有晚上清点餐具的习惯,因为,只要她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没发现有几只银汤匙不胫而走的话,哎,他情愿——云云。
虽然布朗罗先生也是一位性格很急的人,可是他更知道他这个朋友的怪脾气,对所发生的这一切他还是假装饶有兴趣地得过且过了。之后他们就去喝茶了,格林维格先生满面红光,还对松饼一顿称赞,气氛看起来特别融洽。奥立弗和他们一起喝茶,他慢慢感到自己不像先前见到这位凶巴巴的老绅士时那样不自然了。
吃过茶点,格林维格先生斜着眼睛一直盯着奥立弗,又重新提起先前的那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地听到关于奥立弗·退斯特过去的生活经历呢?”
“明天上午吧,”布朗罗先生回答,“那个时候我希望就他一个人在我这儿。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整你就到我这里来,亲爱的孩子。”
“嗯,知道了,先生。”奥立弗乖巧地答道。介于格林维格先生总是盯着自己,那目光又是那么的严肃冷酷,让他有点儿心猿意马,回答这个问题时不免有些迟疑。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格林维格先生神神秘秘地低声对布朗罗先生说道,“我敢肯定他明天上午一定不会来找你的,看他回答问题那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一定在敷衍你呢,我的好朋友。”
“我可以发誓他一定会来的。”布朗罗先生既温和又坚定地答道。
“如果我说的是假的话,我情愿——”格林维格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手杖又重重地敲了一下。
“我敢用我的生命作担保,这孩子特别诚实。”布朗罗先生说着,敲了敲桌子,来证明他说的话的分量。
“我愿意拿我的脑袋担保他肯定是在说谎。”格林维格先生应声说道,同时也敲了一下桌子。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布朗罗先生强压住掀起的一阵怒火说道。
“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格林维格先生带着挑衅的微笑回答,“我们一定会看到的。”
就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就在这个时候,贝德温太太恰好送进来一小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