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拎钥匙的汉子要老绅士跟他一起去法庭。于是,他连忙合上书,接着便和拎钥匙的汉子一起去拜见大名鼎鼎的范昂先生。
法庭是一间带有格子墙的前厅。范昂先生坐在正中间的一道栏杆后边,可怜的小奥立弗已经被带到门边的木栅栏里,被这个场面吓得一直浑身发抖。
范昂先生特别瘦,不高不矮,他的腰细得要命,脖子也不怎么灵活。头发既稀疏又不均匀,大多数都长在后脑勺和头的两侧。面容有几分严厉,而又红得有些过分。倘若他千真万确没有饮酒吸烟的习惯,他完全可以起诉自己的长相犯有诽谤罪,敲诈一大笔可观的损失费。
老绅士恭恭敬敬地给他鞠了一躬,然后朝范昂先生的写字台走过去,递给他一张名片,说道:“先生,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的姓名和住址。”说完,他向后退了两步,又十分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静静地等候对方的提问。
范昂先生那个时候刚好正在研读今天早报上刊登的一篇社论,文章提到了他最近作出的一次裁决,已经是第三百五十次提请内政大臣对他尤为加以注意。他上火极了,抬起头来的时候一脸的怒气。
范昂先生没好气地问道:“你是谁啊?”
老绅士带着几分惊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名片。
范昂先生不屑一顾地用报纸把名片挑开,指着老绅士问拎钥匙的大汉:“警官,这个家伙是谁?”
老先生见他这般无礼,于是拿出了绅士风度:“先生,我是有名字的,我名叫布朗罗先生,能允许我问一下长官大名吗?长官竟然仗着执法者的身份,不分是非地羞辱一个正派人。”布朗罗先生一面说着,眼睛还不停地在法庭里环视了一周,似乎是在寻找一个能给他一个圆满答复的人。
范昂先生生气得把报纸狠狠地扔到一边,说道:“警官,这个家伙犯了什么案子?”
警官回答道:“长官,不是他犯了案。是他要告这个小孩,长官。”
推事大人明明知道还要问。这么做既为刚才的事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又让老先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哦,原来是要告这个小孩啊?”范昂先生简直不可一世,接着将布朗罗先生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大声说:“叫他发誓。”
布朗罗先生说“发誓之前,我必须声明一下,也就是说,要不是今天我亲身经历,我确确实实不敢相信——”
范昂先生蛮横地说:“先生,闭嘴!”
老绅士也毫不示弱得迎上一句:“先生,我还非说不可了呢。”
范昂先生还没见过敢这样和他顶嘴的,怒气冲冲地说道:“马上给我住嘴,要不然我可要把你赶出法庭了。你这个骄傲自大的家伙,你竟然敢威胁一位推事?”
老绅士脸涨得通红,大叫了一声:“什么!”
范昂先生不耐烦地对书记员说道:“叫这个人发誓。别的废话我一律不想听。快点,叫他起誓!”
布朗罗先生气得脸色铁青,可是,又考虑到如果发泄一通那只会伤害到那个孩子,只好强抑制住自己的愤怒,毫不迟疑地按照他说的发誓了。
范昂先生说:“好吧,那你指控这孩子什么?你有什么要说的,先生?”
布朗罗先生开始讲述:“那个时候,我正站在一个书摊边上——”
范昂先生立刻打断他的话,说道:“先生,停一下!警官!警官在哪儿呢?喏,让这位警官起誓。说吧,警官,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名警察十分谦恭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他是如何抓住奥立弗的,如何把全身搜了一遍,但是末了一无所获,他所了解的也就是这些了。
范昂先生问:“有没有在场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