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很是想仰天长叹一番,果然胡搅蛮缠的女人最烦人了,又不能将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给打了,且此处毕竟是皇帝后宫,也不能将事情闹大,索性由着她们去好了,她奉召入宫,人不见了,皇帝自然会追究的。
她这边如此想着,看在徐充容眼里,却解读为她认怂了,得意地笑着接受一众宫妃的奉承。
就这样,晏阳被丢到了内侍局的牢室里,原本是想给她来上几十个耳光和几十大棍的,奈何徐充容觉得骂了她这么久耗费了很大精力,得回去用过晚膳,养养精力再来好好教训她。
晏阳对此表示无语,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欠奉,窝在阴暗逼仄的牢室里闭目养神。
战场上日日提着心神睡不安慰,此刻环境清幽安静,晏阳索性睡了过去,这一睡,又做梦了。
梦里她一身银甲,持枪立马,英姿飒爽,皇帝一身素衣华裳翩翩行来,以为他是来封赏的,孰料人来到她面前,娇羞着开口道:“依人,朕给你做媳妇,可好?”
“噗”晏阳喷着口水惊醒过来,这什么鬼梦?想喝杯茶定定神,下一瞬却发现茶杯已被人送至眼前。
抬眼一瞧,一身玄色龙袍的俊美青年正望着她笑。
晏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瞧。
皇帝坦然地给她瞧。
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慌忙拜倒,“微臣御前失仪,望圣上恕罪。”
皇帝环顾牢室,“让爱卿被关进了这种地方,有罪的是朕。”
晏阳坦然道:“圣上严重了,微臣常年征战,战场上的环境比之此处还要恶劣许多,微臣早已习惯,圣上不必自责。”
皇帝“哦”了一声,尾音上扬,眉头微挑,看似不满,“这么说,爱卿觉着那战场比京中还要好,竟依恋起来了?”
晏阳敛了心神,沉声道:“微臣进京途中拖延时辰,致使大军未能在圣上所定期限回朝,微臣有罪,微臣甘愿受罚。”
皇帝一脸懵懂地道:“爱卿为我大庆荡清敌寇,鞠躬尽瘁,导致连回京的气力也无了,朕爱你还来不及,怎会降罪于你?起身罢。”说着伸手去扶她。
晏阳却依旧跪地不起,面朝地上,望着那双云纹锦锻黑靴,嘴角抽搐着又在心底骂皇帝,狡猾的狐狸。
皇帝收回了手,轻轻摩挲着茶盖,嘴角擒笑,用低沉而婉转的嗓音道:“爱卿是在气朕故意让你等?可你在等待中却能安然入睡。你可知朕等你回朝却等得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连太后都心疼地说朕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还有,朕连折子也没心情批,后宫也没心情来,朕不批折子那便是荒废国事,朕不来后宫不能绵延子嗣便是国之祸事,晏将军你说你造了多大的孽闯了多大的祸?”
晏阳简直不知道该用何表情和言语来回应他,只将头低得更矮下去一截,龇着牙在心底骂得更狠一些。
“微臣罪孽深重,罪不可赦,任凭圣上发落。”
皇帝忽而朗声大笑,“依人,十几年了,朕还是看不够你那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却万般恭顺的小模样。朕开怀得很,赦免你了,起来罢。”言毕转身大步走去榻边坐下了。
晏阳恨恨地起身,所以说她最不爱来见这个爱记仇的皇帝了,不过是孩童时欺负过他一次揍过他一顿而已,他就有本事记了十多年,明明也不过才二十五岁的年纪,大她三岁而已,却修炼得像个千年老狐狸似的,那么让人不爽。还有,依人这字,旁人喊了,她可以大骂不许人喊,皇帝她却管不了,只能生生受着。
晏阳在这头一脸愤愤地腹诽,皇帝大人在那头喝着茶看得起劲,直到看着差不多了,方才扬声道:“晏将军为大庆做出如此贡献,想要些什么赏赐呢?”
晏阳立即低眉垂目,“微臣不过是尽份内之职,不敢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