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驻营里的兵将们早已整装完毕,就等着主帅发令,班师回朝,身为主帅的晏阳却窝在榻上啃着被角不肯起来。
帐中忽而一亮,又一暗,沉稳的脚步声在榻前停下。
“主帅快起来罢,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发令了。”来人道。
晏阳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装死也没用,横竖都是要回去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晏阳依旧不动。
“依人,该起床了,再不起床要打屁屁了。”
一个竹枕头砸了过来,被来人准确地接住。
晏阳气呼呼地瞪着他,“裴离!你有胆子再喊我那破字试试!三百军棍伺候你!”
裴离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就把她被子掀了。
她忙去抢被子,佯作发怒般皱眉看着榻前的人,“裴离,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么?”
裴离不搭理她,取过屏风上挂着的衣服丢到了榻上,板着脸道:“主帅喝醉了说冷,非要和兄弟们抱在一处睡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明日便是圣上钦定的回朝期限最后一日了,主帅若再磨蹭下去,延误了时辰,全军将士都要为你付出惨重代价。”
晏阳瞪他一眼,“我不过是那个来了闹下情绪而已,犯得着这么教训人么?再说我这么听话的人怎么敢违抗圣命,只不过不想见他,多拖一刻是一刻。”说着便极为不情愿地起身穿衣。
收拾好后,同裴离一同出了大帐,一声令下,全军拔动,朝京城进发。
日头毒辣,晒得晏阳蔫蔫地骑在马上,她身侧同样骑马的宣旨内侍见了,忙小声提醒,“晏将军,您这可是得胜回朝进宫面圣领赏的,得打起精神来,别搞得跟上刑场似的,这是大不敬。”
晏阳斜他一眼,“内侍大人若受不住骑马的苦,且去马车里歇着罢。”说完便召来亲兵将内侍强行带到马车里去了。
耳根子清静了方才片刻,身侧又多出一匹马来。
“主帅此举大大的不当,黄内侍好歹是圣上派来的,若他在圣上耳边多说几句,你的功勋难免要被削减。”
晏阳懒洋洋地驱着马,看也不看他,只道:“咱们那位圣上圣明得很,若他是个会轻易听了耳旁风的人,我倒不用怕他了。”说着斜挑了他一眼,“裴离,离京城越近你教训人的本事也越见长了,是不是不甘于当本帅的军师想在圣上面前多捞点儿功勋?放心,到时候我铁定替你多多美言,功名利禄,美女金银,少不了你的。”
没有得到回应,她侧头一看,裴离已落远了,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头,回头驱马,乐得清静。
紧赶慢赶,大军终于压着时辰到了京城。
京中百姓早听闻晏阳大军得胜回朝的喜讯,一大早便涌上了街头一睹女将风采。
晏阳还是那副蔫蔫的样子,好似几百日没得觉睡。
直到过了宣德门进了皇城,方才勉强着打起了些许精神。
目光掠了掠,前来迎接的是丞相带着百官,并不见皇帝,顿时松了口气。
行了大礼交过虎符,晏阳的大军就算是真正的回朝了,本以为可以回府歇着了,孰料丞相却说圣上宣她进宫等待封赏。
晏阳只得打叠起精神跟着引路的内侍进宫,可越走却发现越不对劲。
她扯了扯内侍的衣袖,“这仿佛不是去勤政殿的路罢?”
内侍驻足,朝她欠了欠身,异常恭敬地道:“圣上正在同人下棋,恐晏将军累了,所以命小人先带将军去歇会儿。”
晏阳一个没忍住,瞪大眼大吼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虽为女子,但身为大军主帅,自然不同一般女子那般温婉,且一双凤目瞪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