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下场好粹悚的缘故。我和他两个, 却与别人相反,喜的是上场,怕的是下场。下场要避嫌疑,上场好做夫妻的 缘故。一到登场的时节,他把我认做真妻子,我把他认做真丈夫。 没有一句话儿,不说得钻心刺骨。别人看了是戏文,我和他做的是实事。 戏文当了实事做,又且乐此不疲,焉有不登峰造极之理!所以这玉笋班 的名头,一日忝似一口。是便是了,戏场上的夫妻,究竟当不得实事。须要 生个计策,做真了才好。几次要对母亲说,只是不好开口。如今也顾不得了, 早晚之间,要把真情吐露出来,方结果了这件心事。 看见绛仙回来,道:“母亲,你往那里去来,为何至今方回,这箱子里 面可是甚么东西?”绛仙道:“我心是极明白的,你且猜上一猜。”藐姑猜道: “是添的新行头?不是!是母亲清歌换来的诗千首?不是!如此孩儿知道了, 但自说不出口来。”绛仙道:“你既然猜着,就明说何妨!”“莫不是母亲遇着 好事的财主,因此送来这些物件么?”“都不是!我对你说了罢,这皮箱里 头的物件,就是你的替身。做娘的有了他,就不用你了。”藐姑说:“怎么, 不用孩儿做戏了,这等谢天谢地!”绛仙道:“我生你一场,我只说与我一样。 谁料你动不动要顾廉耻,要惜名节,所以如今弄出这件事来。”藐姑说:“母 亲说的话,孩儿一些也不懂,倒求你明白讲了罢。”绛仙说:“我老实对你说, 你这样心xìng,料想不是个挣钱的,将来还要招灾惹祸。不如做个良家的fù人, 吃几碗现成饭罢。这边有个钱乡宦,他是这块的一个大财主,从前也做过一 任子官,如今告终养回家。 年纪也不甚大,做人又极慷慨。他一眼看上你,要娶你做个二房夫人。 等你过了门的时节,不惟你却奴使婢,受用一辈子,就是做娘的,也就托你 的福了!你说好不好?做娘的已经许下他了。这箱子里面,就是他的财礼。 明日戏完之后,就要送你过去了。”藐姑听说,大惊道:“呀!有这等的 奇事!我是有了丈大的,怎么如今又许旁人?烈女不更二夫,我岂有改嫁之 理!”绛仙惊问道:“你有甚么丈夫?难道做爹娘的不曾许人,你竟自家做主, 许了那一个不成!”藐姑道:“孩儿怎敢自家做主,这头亲事,是爹娘一同许 下的。难道因他没有财礼,就悔了亲事不成?”绛仙大惊道:“我何曾许甚 么人家,只怕是你见了鬼了!既然如此,你且说我,许的是那一家,那一个? 你且讲来!”藐姑说:“就是那做生的谭楚玉,难道你忘了么?”绛仙道:“这 一发奇了!我何曾许他来呢?”藐姑说:“他是个宦门之子,现今身列学宫, 负了概世之才,取功名易如反掌。为甚么肯来学戏?只因看上了孩儿,不能 够亲近。所以,借学戏二字,做个进身之阶。又怕花面与正旦配合不来,故 此要改做正生。这明明白白是句求亲的话,不好直讲,做一个哑谜儿与人猜 的意思,爹爹与母亲都曾做过生旦,也是两位个中人,岂有解个出的道理! 既然不许婚姻,就不该留他学戏,就留他学戏,也不该许他改净为生!既然 两件都依,分明是允从之意了。为什么到了如今,忽然又改变起来,这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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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没理。”绛仙说:“好,好,好!好一个赖法!这等说起来,只消这儿句巧 话,就把你的身子被他赖去不成!且是婚姻大事,不论贫富,都有个媒人。 就是告当官,也要有个干证。你说你的媒人是谁?你的干证是谁?”藐姑道: “你说我没有干证么?那些看戏的人,谁不说我与他,是天配的姻缘呢?且 是我和他,jiāo杯酒也不知吃过多少,夫妻也不知叫过多少,难道还不是真的 么?”绛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