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五层式建筑物,远看似是小型医院或者学校。
日久失修的外墙满布裂痕,很多部位的油漆经已剥落,又阔又长的落地玻璃窗依然是几十多年前的旧式设计,每片玻璃分成八个正方形窗格。大概是外面的灰尘没有好好清洗的缘故,迷蒙蒙的看不见内部的装潢和摆设。
虽然大楼的后面有走火通道的出入口,不过我生怕在医院里头找不到路,决定绕到建筑物的前方由正门进入。拐过弯,我惊愕得目瞪口呆,眼前的景致令人震撼不已───医院的几成建筑早已倒塌,大楼的边缘露出好几十条扭曲的深褐色钢筋,地上一块块破碎的混凝土断层堆砌成一座灰色小丘,夹杂着电线、长满铁锈的窗框、木板和碎布,乍看似是七级地震过后的现象。
混凝土的碎屑之中,却诡谲的生长着连绵的野花野草,好几棵白茸茸的蒲公英随着冷风摇曳生姿,显然这场倒塌事故已经不是一两日之间的事。就我的记忆里,最近没有什么大地震啊,而且我没可能因为两三杯烈酒昏上长达几天。
为了借着找出医院的名字,来得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我顺着医院的外围跑,同时观察附近有没有别的建筑物。最后,是什么都找不着,只有破裂开几个洞的急症室白色灯箱告诉我,这的确是一间如假包换的医院。
不大不小的停车场里,连一辆私家车都没有,鲜白色的虚浮线条画出一个个孤寂的空旷车位。自动收费亭外面是六线行车的广阔公路,干干净净的路面上直立着浅灰色的灯柱,前面是一个半圆形的队道入口,亮着昏橘色的灯光,整个视界弥漫着说不出的神秘感。
望着这个渺无人烟的空城,仿佛是被世人所遗弃的瘟疫禁区,我担忧得咬紧牙关,难不成全部市民不是已经撤离,就是死光了吗?在我昏睡的短短时间里,到底整个城市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一辆车都没有,还是不愿意冒着jiāo通意外的危险走进隧道去。内心的疑团愈来愈多,只好回到医院的范围,希望可以碰上一两个尚未离开的救灾人员,让他们解救被时间洪流所蒙在鼓里的我。
「札隆、札隆、札隆……」似是单车轮胎在碎石上滚动的声音,依稀间混入平平的脚步声。有人!我细细听清楚大约的方向,接着往右边的窄狭小巷快步奔去。
踏过营养不良的惨绿色草坪,前方的病院大楼地下,是无数的拱门和一根根又高又长的灰白柱子,一时之间犹如走进了罗马式设计的博物馆。
「札隆、札隆、札隆……」音韵是愈来愈清晰,声声入耳,充斥着奇异的立体感。仿佛是在大海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我怀着一丝期盼的心情往前迈进,左手按住柱子,在破落的长长走廊一边左右张望、一边踏着层层破碎的混凝土块。
淡白的天空照shè而来的柔和光线,打在污秽不堪的灰白墙壁上,不知怎的看起来是突兀的暗青色。旁边的铁栏杆歪歪斜斜的,两层楼般高的天花板,挂着数之不尽的蜘蛛网,偶尔垂吊着几根断成两截的哑色电线,而墙角几把古旧的大型铁风扇都积聚着厚厚的灰尘。
隔着自地面升起的朦胧水气,我凝视着走廊尽头那个轻轻晃动的人影,一步一步缓缓接近。少女穿着的纯白色无袖连身裙,长及脚luǒ的裙摆奇迹地没有沾上多少尘土,丝绒似的黑亮长发垂在胸前,细碎的浏海下是一双没有神彩的大眼睛,轮廓长得很标致,一身清纯如水的气质。
她目无表情地推着一座轮椅,一位文弱的红发青年歪歪斜斜地摊坐在上面,扁扁圆圆的幼框眼镜、棕色滚边的浅黄色睡衣、黑色的西装裤,这种稀奇古怪的配搭前所未见。
由于这个青年看起来像个受伤病患,我不敢打扰他,决定鼓起勇气向少女问问看:「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不是地震啊?」
她在我脚边停下轮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