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般汹涌而至的虫群、骨ròu皆被吞噬净尽的强烈痛楚与恐惧感……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喝得烂醉如泥,结果昏倒在某个公园时的噩梦罢了。由此可见,对于杀人那件事,潜意识里终究隐含着坦然的罪疚感。
勉勉强强地坐起来,茫然观察四周,由于没有看到手提袋的纵影,只好翻翻牛仔裙的口袋,里头既没有手提电话,也没有带上钱包,找续的零钱倒是尚有几块。看来在昨晚的狂欢派对上,嘱咐自己别喝太多是没用的,最后大伙儿敢情都喝醉了,没有朋友驾车送回家的情况下,醉醺醺的独个儿在街上乱走,说不定是不幸路上遇劫。
这种奇异的瑰色天际,大概是暴风雨即将降临的大自然警告吧,我可不能再在这里磨蹭时间,得快点走出去截计程车回家。不对,连锁匙都没有,干脆直接到警察局报案会更好。
可是,莫说四处乱跑寻找出路,光是站起来都是千辛万苦的,难受得真想哭出来。在深宵的凌晨时分,处于无人的公园树林区之中,右手靠着粗壮的树干,跌跌撞撞的一路走来。嗅着嘴巴里的浓烈酒气,突如其来的感到自暴自弃,一切都好像变得不再重要。
正当万念俱灰之际,视线尽头的树木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光溜溜的枫叶和深棕色的树梢都显得鲜明突出,连地上的泥沙都染上那种井然有序的特质。定晴一看,厚大的树荫之中,微微渗透着橘黄色的灯光,暗淡地照亮着细小的空间。
太好了,沿着灯柱走,总会能够走到市中心或者公园的出口吧。沉淀的夜色里,用手拨开挡路的矮小树丛,在幽幽的黯淡光线指引下,并没有找着什么灯柱,意外地发现火光竟然是来自孤伶伶地独立于树林间的浅灰色石雕灯座,里头的亮红色蜡烛正在默默燃烧,而视线所及的范围里,看不见其他光线的来源。
我探身一看,明明灭灭的小火焰轻轻随风晃动,一滴烛汁都没有流下来,分明刚刚有人来到这里放上新的蜡烛,可是我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的存在。
对于一个正常不过的公园,那些石灯座不是封尘的装饰品,就是使用电灯照明,那有人会点蜡烛?更何况是这种时候,不是晚上十时,而是凌晨三、四时左右,幽静无比,如果真的有人闹着玩,总会轻易发出声音吧。
不知怎的,我联想到jiāo通意外现场的祭祀画面,一时浑身发寒,什么以酒壮胆都是骗人的都市传说,浓郁的yīn森气氛却是挥之不去。
没事,天快亮了,暴风雨也快来临,该想想怎样走吧,很快镇静下来的我如此命令自己。对了,可以尝试往斜坡下方走,一般而言,市镇都是建于山坡之下,虽然连指南针都没有的现在,大有机会绕远路。
在茂密的树丛中走啊走,偶尔都会瞧到与刚才差不多式样的石灯座,而里头不约而同都是崭新的红蜡烛,仿佛我正在追赶某个负责燃点蜡烛的工作人员,然而我内心清楚知道公园里的工作人员绝对不会在三更半夜做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务。
一直认定这里是酒吧附近的某个小公园,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都未有找到任何街灯、道路或者建筑物,看着尤如献给鬼魅似的一支支红蜡烛,那种本来就不太确实的信心开始慢慢崩溃。其实我真的很害怕,仿佛是踏入了不属于我的陌生世界,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封闭空间里兜圈子。
抬头望向深沉的暗红天空,逐渐转变成透澈着几抹粉红的淡白色,明明万里无云,却又像是yīn天似的蒙上一层灰褐的yīn霾。虽然脚踏的高跟鞋不够两,但爬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山路,难受的刺痛从脚尖及脚底往上蔓延。
无穷无尽的树林、形单影只的石雕灯座、挺直的红蜡烛,这一成不变的惊蛰风景,终于产生了重大的变化。倾斜的山坡下,粉色的花瓣如雪花随风飞散,细小的樱花林之中,耸立着一栋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