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燕行家回来后,君夜改变了不少,虽仍不愿主动与人说话,问话的时候却是对答如流,小小的孩童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声音软糯,神情却总是淡淡的,违和感让人想笑,又让人心怜。
常老逝世的消息一出,整个中央高层都惊动了,这个叱咤官场一辈子的开国元勋虽然晚年被儿子的罪行所累,但年轻时候军功赫赫,多年来所提拔的门生遍布中央,前来常家吊唁的人多不胜数,且全都是些身份显赫的大人物。
景荀也去过一趟,但常家对她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无可奈何,匆匆一趟就返回了,经年的时光碾过,她心累如迟暮,很多事情也看淡了,不能守棺尽孝便不能吧,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以在意的,这世上,谁也逃不过一死,生前如何风光如何执着,死后也不过骨灰一把,轻轻一扬,了无踪迹。
第三天是棺木入土的下葬之日,景荀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早晨多睡一会儿,起床选了套黑色无袖连衣裙,剪裁合身的修身裙,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将她清瘦玲珑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小腿。
二十七岁的女人,有着成熟女人的妩媚风致,精致俏丽的脸庞又蕴含一丝少女的清美,留起的波浪长发在脑后松松挽成髻,风韵动人畛。
被爱情浸染过的女人都是美丽的,而她还怀揣着二十二岁那年做过的美梦,不曾遗忘,也被时光定格,颈间的链子上带着一枚戒指,她还在等着爱人回来,然后套牢他的一生,再不让他有机会出逃。
等她收拾完自己,儿子的房门正好打开,君夜只穿着条短裤,光溜溜的上半身皮肤娇嫩,让人有冲上去狠狠揉捏一顿的冲动。
“妈咪早。”君夜走进洗手间,嘘嘘完后爬上凳子开始洗手刷牙,打了个哈欠又接了一句:“妈咪今天真漂亮。钫”
景荀哭笑不得:“臭小子,跟谁学会的拍马屁。”
君夜挤着牙膏,透过镜子严肃的说:“妈咪真的很漂亮。”
屁大点儿的小孩儿,说着谄媚的话,却是一本正经的神情,这模样可爱到爆,景荀拉了拉他睡乱的头发,笑道:“君夜今天也很帅,帅哥,今天要不要陪妈咪出门?我好提前给你老师打电话请假。”
“去哪里?”君夜刷着牙含糊的说,对那个帅字完全没感觉,如果被夸的是他老爹,那家伙肯定会臭屁到天上去,果然儿子都比较像母亲,宠辱不惊,多乖巧。
景荀满意的看着儿子,好吧,小时候跟着年良臣漫山遍野上树揭瓦的事被她自动忽略了,虽然上串下跳的是年良臣,出了事背黑锅的也是年良臣,但坏主意她可没少出。
“去参加葬礼,送常爷爷最后一程。”她笑意微敛。
君夜抬头,透过镜子观察妈咪的神色,忽然凑过去在景荀脸上一吻,同时也把一大块泡沫蹭在景荀脸上,他像没事人一样点头允诺:“好,我陪着妈咪。”
“真乖~”景荀摸摸她的头,转身出去给儿子准备衣服,这一扭头才从镜子里看到脸上的泡沫,顿时坏笑着去挠小家伙的咯吱窝:“让你坏,连妈咪都敢欺负,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君夜笑着扭扭小身子,口中叫道:“妈咪别挠了,要掉下去了。”
景荀看着儿子即使大笑都是淡淡的,心里有点难受,吻了吻他的脸,把泡沫又蹭了回去:“快点洗,我们早点出发。”
葬礼上来的人很多,常家本就是世家大族,旁支亲戚很多,再有京都权贵,黑压压在八宝山革命烈士园站了一大片,天空淅淅沥沥飘着雨丝,一把把黑色伞花盛开在这座英雄长眠之地。
寂静的墓地隐约传来细弱哽咽,景荀撑伞领着君夜站在靠后的位置,也许是被萦绕的悲伤气氛所染,想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不禁也红了眼眶。
小时候常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