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不大过问她的事,但至少他是公正的,如果见到常乐等人欺负她,多半都会严厉训斥,只是那时候他身处要职,每天都很忙,没时间为这些小事费心。
随着黑色棺木慢慢下沉,低弱的哭声大了些,不过也没有人失控就是了,军政世家,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是最基础的东西,黄土洒下,渐渐看不清那一抹黑色,想到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一个人,那种失去的难过与空落让景荀哽的喉咙涩疼。
“爷爷”忽然一声悲恸在人群后响起,女人踉跄冲向墓坑,那里已经埋平,只有孤零零的墓碑矗立。
两名警察跟着走来,停在不远处,谨慎的盯着哭倒在墓碑前的女人。
是常乐,听说她爸爸被执行枪决,她被黑玫瑰收买的这些年没泄露过多严重机密,策划杀人也没成功,在洗清了顾康林案件的嫌疑后,被判终身监禁,如今常老去世,以常家的势力把她弄出来参加葬礼完全是小事一桩。
再过几年能把她捞出来也有可能,这就是权力的可爱之处。
常老可以说是生生被他们父女气死的,如今哭的再凄惨又有什么用?常家人都冷眼旁观,没有上去劝解的意思,场面陷入滞闷的沉默。
景荀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看向儿子,把伞又往他那边倾斜一些,小声问:“冷吗?”
君夜摇摇头,仰脸看她,也压低了声音:“妈咪,伞歪了,扶正吧,我跟妈咪站的近一点就不会淋到了。”
景荀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把他拉近自己腿边,小家伙已经开始学会照顾她了呢,他明明才四岁多,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敏感早熟,小君夜也不例外,窝心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时她的骄傲,也是她的心伤。
“小荀。”
景荀与君夜一起回头,就见艾琳眼睛红红的站在他们身后,看向君夜的眼神又悲伤又复杂,年谦益撑着伞,也在看君夜。
“艾琳阿姨,”景荀叫了一声,对君夜说:“君夜,叫爷爷奶奶。”
她跟年良臣虽然没结婚,以年谦益夫妻的身份与年龄叫一声爷爷奶奶是应该的,年家没有强硬要求他们母子住在年家她很感激,西山那个地方,她实在住不下去。
“爷爷奶奶好。”君夜乖巧应答,神色淡定平静。
“哎,”艾琳应了一声“跟良臣小时候长得真像。”说着便流下泪来,年谦益一手搭在她肩上,严肃刻板的脸上也闪过一抹痛楚,轻声叹息道:“别哭了,在孩子面前像什么话。”
五年前的艾琳看起来像三十岁的优雅贵妇,短短五年,眼角眉梢有了皱纹,鬓角隐约可见斑白之色,年谦益更是懒得染发,头发黑白参半,为国为家操碎了心。
景荀鼻尖微酸,做了母亲之后更能理解艾琳的悲痛,低头对君夜说:“君夜,快劝劝奶奶,别让奶奶哭了。”
君夜领命,仰头细声细气的说:“奶奶别哭了,爸爸不在我来陪奶奶,就像我陪着我妈咪一样。”
一句话让在场三个大人都想哭,艾琳蹲下身,抱着君夜哭的说不出话来,将近两千个日夜,她不知流过多少泪,每每想起儿子都忍不住要哭一场,可是身在远方的人依旧杳无音讯。
年谦益扶着艾琳的肩,沉静的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汹涌的海潮吞没了一切。
葬礼结束,人群稀稀落落散去,墓园里很快变得冷清,微冷的雨丝打在一个个民族英雄的沉眠之地,墓碑静默无声,默然看着这个因忠贞爱国而支离破碎的家庭。
艾琳终于止了哭,年谦益把伞递给她,弯腰抱起君夜:“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他的语气宛如在跟一个有自主思想的大人说话。
“可以。”君夜淡淡回答,没有小孩子遇事就投向大人征求意见的目光,独自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