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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印象里,如果有人大白天戴墨镜,那么这人不是瞎子就应该是黑社会。所以当我和陈荞一出门就看到这样两个彪形大汉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伸手在他们眼镜前晃了晃,他们表情古怪地相互对视一眼,这个动作表示他们不是瞎子。我知道我们是走不了了,于是对陈荞说你先跑吧,咱们碰上黑社会了。陈荞说你的判断明显失误,看人家的肌肉和块头,咱们跑不过人家的。说着她甚至伸手捏了捏其中一个大汉坚实的上臂肌肉,对我说比你的肉可紧多了,你得加强锻炼,别光逞嘴皮子能耐。我看了看自己软塌塌的胳膊和大腿,陈荞的实话让我很惭愧。两个墨镜大汉再次对视一眼,看着我们的表情更加古怪。陈荞自来熟地把迷彩大包递给刚被她摸过的墨镜大汉说,师傅你是来接我们的吧,受累拿着点,里边的东西很贵都是我花自己钱买的,你们开车来了没有?陈荞亲热地拉着我的手,一边跟两个墨镜大汉闲聊着,三两句话的功夫陈荞用她细细的爪子在我手心写下了“王一”两个字,忽然把我一推,我们两人猛然冲向不同的方向开始玩命飞奔。我敢肯定我这辈子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在我们开始奔跑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个墨镜大汉喊了句什么,但没等听清楚我已经逃远了。

    就我的理解,陈荞的意思应该是王串场一号路这个地方,因为这地方对我俩来说印象实在过于深刻——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从这里走回我的宿舍的。如果不是身后有个人在追赶的话,旧地重游应该很有点儿浪漫情调,而现在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奔跑。也许是老城的人们见惯了风雨,所以对于这一前一后的追逐居然见怪不怪,都没人要伸手干涉阻拦一下。狂奔两条街之后我觉得力气明显的消逝,我知道不用多久自己就得趴下,身后的墨镜大汉则是保持着均匀的步幅,好像在悠然晨练,他肯定是看出了我的体力就要见底,所以并不着急。以前我是不相信世界上有巧合这回事的,但事实证明概率为零的事件的确是会发生的。我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见路边有棵倾斜的大树压在了围栏上,围栏已经被沉重的树身压得扭曲变形,一架梯子以七十度角搭在树干上,一群工人正围着梯子忙活。这时候树梢上有人用硬邦邦的鲁西方言喊了一声,沈哥!谁撵你?都给帮个忙!最后一句话是对树下的人说的,一个小伙子闻言一伸手就把我拽到了他身后。沈云光像是敏捷的猴子一样哧溜一下顺着梯子滑下来,他右手提着一把轰轰作响的小松油锯,腰里别着一把锋利的短柄斧头,七八个壮实的工人有的抄铁锹c有的提劈镐,眼神不善地盯着追过来的墨镜大汉。那人肯定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停了下来好像在估测双方的战斗力。沈云光试了试油锯的油门,闪着寒光的链条飞旋成了一条闪亮的银线,上面带着一股清新的树液的味道。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大树下已经堆了不少的树枝,粗的干径超过了二十公分,端口平崭,显然都是油锯的杰作。这个东西如果用来锯人这情景让我想起了著名的《电锯惊魂》系列电影,但沈云光的形象显然更加阳光紧绷,小伙子站在树影儿里显得浑身都是轴劲儿。墨镜大汉的想法估计跟我差不多,权衡一下后,他飞快地转身沿着原路跑走了。

    我说快去救陈荞,还有人在追她。沈云光把油锯递给刚才拉我的那个小伙子,掖了掖腰里的斧子,说你们先弄着,我和沈哥办点儿事。出租车司机一定是停车后才注意到了沈云光腰里的斧子,神情很懊恼的样子。我说师傅刚才出门匆忙没带钱。司机瞄着后视镜一个劲儿的说没关系没关系。沈云光说你能不能开快点儿,说话时候可能觉得斧子别在腰里硌得慌,所以干脆把斧子抽出来在手里掂着玩。于是这辆天蓝色的比亚迪出租车像是抽了兴奋剂一样在闹市区飙到了一百二的高速,遇见红灯都直接闯过。我一面得压着晕车呕吐的感觉,一面把这件事情捋顺思路,变化来得太快,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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