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元羲在,夕夕的睡眠向来很浅,屋里稍有些响动,她便醒了。
刻意放轻放慢的脚步,最后停在她床前,不动了。
小姑娘没有睁开眼,继续睡着。她倒像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然而这人定力好,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正诧异时,被褥忽然陷下来,他坐到了榻边。
邵温望着榻上少女粉嫩的脸蛋,心中虽然唾弃自己的行径,却是止不住自己泛滥成灾的思恋的目光。
芮阳那家伙不正经,果然看见夕夕后就不会安生的,竟然派人在戚家的水源中下了迷药,将一家子都迷晕了。若非他发现得早,夕夕已经被芮阳掳去隐林居了。
“邵兄,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原想掳来送到你床上,一度之后,还怕他允信侯不把女儿嫁给你么?瞧你这温吞性子,我若不帮你一把,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日日相思不得?”
回想起芮阳的话,邵温轻声叹口气,他和芮阳交往日久,深谙他的秉性。芮阳是芮国世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他自诩情感经历丰富,可邵温却觉得他从未真正喜欢过什么女子,从未懂得过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他邵温既是喜欢一个女子,便只会对她好,绝不会用什么手段来满足一己私欲。
这会儿他是趁她昏迷的时候来偷偷瞧一瞧她。他想了她整整三年,白天那短暂的见面又怎么够?
他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脸。
夕夕知道他的动静,终于在他碰到自己之前,睁开了眼睛,待看清他后,诧异道:“是你?”
邵温没想到她竟是清醒的,一时愣在那儿了。手指尴尬地一顿,然后收了回来,“你你何时醒的?”
夕夕坐起了身,长发如黑瀑一般流泻下来,她随手拂到肩后,目光灿灿地瞧他笑,“我早就醒了。你做什么这样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差点拿轻泓砍你。”
邵温见她笑了,尴尬也散了些,低声道:“我我就是想来瞧瞧你。想问一句,你这大半年的,过得可好?”
夕夕点点头,“我挺好的啊。”
男子顿了顿,又道:“可找到你的哥哥了?”
夕夕又点头,“找到了。”
邵温微笑道:“那就好。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担心你。”
“我知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便有些冷场,邵温想问什么,可犹豫片刻,却开口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歇息。”
他唰的站起身,夕夕脆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邵温默了默,想问的话,还是问不出口,转而道:“你之前看到的跟我一起说话的人,是芮国的世子,他有时候喜欢胡闹,你若日后碰到他,就躲得远些。”
今日这迷药,她似乎没中?倒不知是何缘故。不过芮阳下的迷药不过普通的迷药,寻常个把时辰也醒了,或许夕夕是身怀武艺,才醒得格外早些吧。
“你为何会跟这种人在一处呢?”夕夕道。
“我跟他自幼熟识,晓得他的脾气。他旁的事情还是拎得清的,就是在女子方面,有些不成体统。”
“哦?如何在女子方面不成体统?”夕夕有些不大理解。
邵温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他喜欢的女子有很多,而喜欢他的女子也有很多。”
小姑娘明白了些,“就是传说中的风流么?”
邵温点头,“正是。”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笑,“谢谢邵兄夸赞了。你方才发了那么大的火,我还以为邵兄要与我绝交了呢。”
因不是夜里,夕夕也不过是和衣而睡。这会儿既醒了,便起身下榻,两个人走到屋外,果然看见芮阳立在院中的合欢树下,正拂落肩上的几瓣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