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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美国之后,我成熟了,开始思索一些人生的根本问题。比如:人为什么生两只眼,而不是一只或三只呢?我问同屋学生物学的小d,他为了研究进化论糟蹋了不少时间,之所以一直没饿死,全仗着业余到高尔夫球场当捡球员。他听了我的问题,把臭哄哄的球鞋脱下来,扔到门外,说:“这个我可不知道。”又补充说:“眼少了没法治,如果觉得太多,我还是有办法的。”我没想到他这么热心,也乐了,说:“这样吧,嫌眼多找你,嫌眼少了就来找我——我不是有一把插子吗?”  这倒不是随便说说,那小插子我的确是随身带着的。有一回送pizza,在第十四街和杰佛逊街角碰上一狠角色,逼着我把货放下,把钱都掏出来。他的眼睛红红的,好像牛二,我虽然带着插子,可在这眼神面前还是  了。我连声答应着,把pizza盒放下来,顺手把插子往上一插,正要掏钱,他却转身跑了。我纳了半天闷儿,琢磨过来了——原来牛二也怕死。  我们这个地方不大安全,女人晚上出门得带手枪。带了一阵之后,本地的枪杀案有直线上升的趋势。电视上说,这是因为女人带的枪都供应流氓了。她们的枪打不响,反而被流氓抢走。您看,人被糟蹋了,还倒贴一把枪,足值好几百块钱,这叫什么事啊。  众女人看了电视,扳手指头一算,也觉得不值。于是一起去买aze。这东西小巧玲珑,一按便喷出一片剧辣的雾,可以使公牛般的壮汉丧失进攻能力。它的最大好处是只要十来块钱,虽然还是倒贴,毕竟经济多了。我的房东向来激进,也急急忙忙地赶买了一支,盒子炮似地挂腰上。我提醒她说家伙暴露了。她却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精心策划的——露出来给流氓看,他们才不敢打我的歪主意嘛。”我看着她三百来磅的身躯,想:其实对付流氓倒也不一定非用家伙,有时别的招也许更有效——比方说,压死。  我不送pizza了,改送报。我想:送报都是早上五点,牛二也得睡觉不是?谁知送报并不舒坦,第一天来了一只威风十足的大黑狗,浑身香喷喷的一大股巴黎香水味,显然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爱犬。它脚前脚后,不依不饶追着咬我,弄得满街都是芬芳。我仗着学过两手拳脚,一开始倒也没怎么把它放在心上。可是我随后便发现它的武功显然不比我低。它左闪右避,躲过了我的一切攻击,最后还撕破了我的裤脚。  这一下可结了仇了。从此以后,它是每天都来,一出门它准在那儿蹲着。我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瞅空子就咬,一直追到我进门。小d教我贿赂它。我便包了一块牛肉,里头夹带些泻药扔过去。谁知它离着两丈闻了闻,不但不上当,反而怒叫一声,更凶猛地冲了过来。  我明白错了。它既然是大家出身,天天喷香水,在生活上一定是十分讲究,这一点跟小d他们村那些满地找屎的赖狗不一样。它之咬我,也许还就是出于一种吃得过饱的心态。我没招了。只好通过拳脚跟它达成了默契,脚周围两尺是我的势力范围,剩下全世界的地盘都是它的,只要我一越界,它就露出刀刃似的钢牙,“咔嚓”一声咬来。可它要越了我的界呢,那也难免让我踢个半死。我每天在它的监视下,逃命似地送完报,窜进家,再拿着棍子找出来。可很怪,每次出去都找不见它,它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便无影无踪了。  有一天,我趁房东心情好,说:“这aze您挂着也有日子了,看来反正是用不着,不如借给我使一天吧。”谁知她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死死地,毛骨悚然地盯住了我。我猛然醒悟到我的话里有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喉咙发干,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我的意思不是说您太——,其实我是说,流氓还是挺喜欢——”  “住口!”她低吼一声,站起身来。我抱着头,没命地朝外窜去。  “站住!”她又吼一声。我立刻站住了,我一动也不敢动。那时我已经丧失了意识,别说让站住,就是让跳楼我也会照办。  “明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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