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是好计,但段祺瑞却连连摆手,他刚从中南海回来。几个月不见,袁世凯憔悴多了,他拉着段祺瑞的手:“悔不当初,没听你的忠告,现在闹成这般光景。唉,外面的事多拜托了。”说罢,不胜凄凉。他了解段祺瑞的脾气,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所以装出了可怜相。 段祺瑞果然受不了袁世凯这一套,动了恻隐之心:“袁项城以前对我不薄,我不能乘人之危。”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要忘了袁项城乃当代奸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当初他对你可不心慈手软。”徐树铮咬牙切齿。 纵然如此,他还是狠不下心来:“我毕竟跟随袁项城几十年了,有君臣之义,翁婿之名,袍泽之情,我个人素来讲究旧道德,实在没有这割袍断交c反目为仇的决断。” 所以,在洪宪帝制崩溃的过程中,段祺瑞虽然没有像过去那样为袁世凯充当打手,但也没有墙倒众人推,起兵发难,他只是作壁上观,冷漠地看着袁世凯在万众诅咒中死去。 袁世凯死后,袁家曾陷入巨大的慌乱,外间都传说段祺瑞要报遭受的冷落c疏远c被迫害之仇,就连徐树铮也建议对袁门进行抄家,这是一种政治姿态,以示新政权与洪宪帝制毫无瓜葛。段祺瑞还是摇摇头:“我与袁项城的关系是抹不去的,他是我的长辈c上司,有知遇之恩c提携之恩,不能人走而茶凉。”他提起笔,签署了关于袁世凯丧葬的通令,一切按国葬标准,全国下半旗志哀,并以总理身份主祭,大葬那天,他还下令所有内阁成员执绋,鸣礼炮101响,并派出马步兵两个团护灵。段祺瑞这样做,自然遭来了全国一片骂声,但却让失去袁世凯后的北洋系又找到了新的领袖,现在,他已以中国第一“强人”自居。 段祺瑞的护短一向是出了名的,为了徐树铮,他不惜得罪人 袁世凯死后,段祺瑞成了北京政府的当家人,负责组织内阁,任国务总理,黎元洪则继任为大总统,不过,他这个大总统当得很不痛快,要看段祺瑞的眼色行事,在讨论内阁班子时,黎元洪只提了一个条件,谁干秘书长都无妨,但徐树铮不能干。段祺瑞歪着头问:“为什么?” “我有点怕他。”黎元洪实话实说,他忘不了当年徐树铮用枪顶着他离开武昌的那副凶神恶煞样,如果此人做了秘书长,黎元洪就少不了要与他打交道。想到这里,他脑袋都大了。 段祺瑞哈哈大笑:“徐树铮是有点性子急,但为人直爽,军人脾气嘛,大总统不必与之计较。”见黎元洪还要 嗦,他有点不耐烦了,“黎大总统大概也听说过,当初为了小徐子,我段某人连袁项城也照样得罪。如果你实在容不下小徐子,这个总统不当也罢。” 这叫什么话?段祺瑞也未免太霸道,太蛮横了。黎元洪气得直哆嗦,但他得忍着,北京政府是北洋系的天下,而段祺瑞是北洋系的领袖,若是他一翻脸,黎元洪这个总统怕是一天也坐不稳。与徐树铮共事那是活受罪,哪里有个上下之分,倒好像徐树铮是黎大总统的上司,颐指气使的,有一次拿去一份人事任免名单,黎元洪也就是多瞧了一眼,他已经不耐烦了:“这是急办的事,快盖章签字,不要磨蹭。” 黎元洪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轻慢,当时就拍案而起,找段祺瑞诉苦。谁知段祺瑞只是淡淡一笑:“大总统不必为这些小事计较,现在国家不是提倡提高办事效率吗,都像徐秘书长这样做,要免去多少扯皮现象。” 黎元洪苦笑了笑,“似段总理这样一味纵容徐树铮,怕是今后要捅出大娄子的。” 对黎元洪的告诫,段祺瑞却无动于衷。得罪了黎元洪不要紧,反正他手上无兵无勇,就是后来闹翻了,也照样给段祺瑞摆平;但得罪了吴佩孚这样的实力派,就不好收拾了,后来段祺瑞就是被吴玉帅给赶下台的。 说起吴佩孚,本来与段祺瑞也有一段师生之谊,吴佩孚是从武备学堂出来的,段祺瑞是那所学堂的校长,但两人那时地位隔得太远,段祺瑞还没有注意到这位未来的常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