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初生牛犊,不知事实的严重,不断地给胆颤心惊的父亲打气,“不要怕,队里该咱的钱多,时间长,咱欠队里的钱少,时间短。走到哪里理都说得过去,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还反了他一个破村支书不成!”
春节都过去了,一个月都过去了,一切平安无事,时间好像是世间治疗心伤的最好的云南白药,我和全家人一样一直紧提着的心渐渐平复。
可是,母亲的这个电话却证明着一个真理,和平是战争的间歇,猛虎想吃人的时候要按按爪子,缩缩身子,准备给对象以更猛烈的攻击。
后来知道,村支书当时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他在寻找机会,借刀杀人,企图搬到上面的强力,给我家以彻底的制服。
这不,他终于借到了人送外号‘黄世仁’的一位姓黄的管区书记这把刀。‘黄世仁’不禁把我那吓得颤颤巍巍的父亲非法拘禁在大队部,还搧了我父亲几记耳光。
‘你吃了虎心豹子胆了,胆敢对抗政府!你们家不但要把这次的承包费缴上,把这几年拖欠的承包费统统缴上,把利息也补上!”
我父亲刚嘟囔了一句‘大队里该俺家的钱更多,为吗不给俺?’姓黄的就气哼哼地一脚踢过来,正踢在我父亲的左肋上,疼得他倒地嗷嗷大叫。然而姓黄的并未罢休,又朝着我父亲臀部猛跺了几脚,‘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幸亏那天下午我急匆匆地赶到了,才把父亲解救出来。看到我父亲那浑身是土,满脸泪痕,捂着左肋叫疼不止的可怜样,我怒从心头起,仇从胆边升,恨不得一刀宰了那野蛮凶恶的‘黄世仁’,还有那站在一边,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的村支书!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论力气我不是那群狼们的对手,与这伙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值!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咬破手指发誓,我彭若愚如果还是个男人,就一定要报仇雪恨,一定要洗刷这奇耻大辱!”
说到这里,彭若愚一只手攥成拳头狠劲地摁着桌子,另一只手则紧捏着装满白酒的茶碗“吱吱”作响。他两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要把屋外寒冷世界的所有冰川都予以彻底的熔化。
“若愚哥,若愚哥”见彭若愚盯着对面的墙壁,久久不语,屋内死一般的沉寂让小玉有些害怕。
“嗯。”彭若愚恍然一声,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若愚哥,我惹你伤心了。”小玉略有怯懦地说道。
“哪里话!这事我一直窝在心里,从来未对别人说过,生怕不但得不到同情,反而遭人讥讽,遭人瞧不起。现在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
“若愚哥,你说这人与人为什么就不一样呢?我的爹娘跟叶雨馨的年纪差不都,可人家过的什么日子,我爹我娘又过得什么日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愚哥你说,都同样是人,差别为什么就么大呢?”
“你说呢?”
“是命吧?
“命?哼!!”
“你说,不是命又是什么呀?我爹我娘整天拼死拼活地干,可是,连病都看不起!你再看人家叶雨馨,那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呵呵,命?我告诉你,这世间没有命,只有智慧的高低。”
“智慧?我们比她傻吗?比她们笨吗?叶雨馨她们吃的c喝的c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这些人创造的??你说,为什么创造财富的人,却不能享用这些财富呢?”
“你还记得你读小学时学过的一首诗吗?”
“哪一首?”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织绫罗绸缎的人,却不能穿绫罗绸缎;盖高楼大厦的人,却不能住高楼大厦。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样啊!”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