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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我爹什么时候被关的?您快说啊!’此时,一听说父亲被大队关起来了,我的心陡地提到嗓子眼上。

    ‘今天一早儿,那姓黄的管区书记给抓的!’

    ‘还是那件事啊!’

    ‘就是那件事!孩子,咱是欠大队里一些承包费不假,可大队里也欠咱家你爷爷出事的钱啊!他们为吗不给咱啊,多少年了!这老天爷咋瞎眼了呀!’

    ‘娘,我知道了,您不要怕,我马上就回去,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娘!”

    不用娘再多说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清楚了。

    我上初中的时候,爷爷被大队里的新拖拉机手,也就是村支书的侄子给轧断了一条腿。

    事故发生之后,大队里陆陆续续地给付清了医疗费,村支书也隔三岔五地拿点鸡蛋来家看看爷爷。可是答应好的赔偿费的事,却一个子也没见。

    每当我爷爷和父亲问起时,村支书总说“现在集体没钱,等有钱了,赔偿费一定给,队里不会赖账的。”他当时为表诚信,拿笔写了张欠条,并加盖了村党支部的公章。拿着村支书给开的欠条,我们这祖祖辈辈老实巴交的人家,只好一年年地等下去了。

    后来有好心人出主意,“你们家也太傻了,大队里总扯着没钱,你们家从承包费里抵扣不就完了吗?你们家真笨!”父亲想想这主意不错,很在理,就采用了。

    第一年抵扣的时候,队里虽然来人催过,但并没有强迫,第一次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年c第三年,也没人来催问了,事情也就这样进行着。当时我们家还担心,每年才那么一点的承包费,什么时候才把那巨额的赔偿费抵扣完啊。

    然而,到第四年的时候,就连抵扣的日子也没有了,老支书被他一手栽培的副支书兼村主任给挤下台了。那年我们家又照例不交承包费时,大队里却不同意了,我父亲拿出老支书给写的欠条。新支书却说:“新官不理旧账!承包费上面有指标,必须交,谁也不能拖欠!”

    那天我父亲回到家里,喝得酩酊大醉。“你他娘的什么新官,不都是的官吗?你收承包费行,为吗就不给俺赔偿费啊?国民党没回来呀!”

    父亲在新支书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不说,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那年放寒假,我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开始,每天都听到大队部村委会的大喇叭里高声点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十多个人的名字,“种集体的地,就得交承包费,吗理也不行!”

    我年轻气盛,气愤难当,不顾爹娘的阻拦怒气冲冲地找到村支书。我刚到他家的时候,他还非常客气给我倒水。可是,当与他评理的时候,他竟然说:“你爷爷的腿是陈年旧事,是上届他们弄的,我刚接过来,与我没关系。新官不理旧账!”

    “真不可思议,这竟然是你一个支书说的话!我爷爷的腿不是被你们大队的拖拉机给轧断的吗?人都残废了,你连个人话都不说!欠条上的公章难道你没接?该我爷爷的赔偿费是旧账,难道我家该队里的承包费不是旧账吗?你是怎么和你们的意,你怎么说。这简直是胡扯淡!”

    “你小子敢骂我,胆子还不小!你不打听打听我是吗人?滚!”

    我满腹仇恨地走出他家的屋,随腿把门猛地一踹,“咣当当”“你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学习好考不上大学的,还不跟野地里的兔子一样多?你看你家那要饭出身的样,你能考上大学?屎壳螂能做蜂蜜,要蜜蜂干吗?”

    真是典型的无耻加流氓!

    我刚回到家里,就听到村委会的高音喇叭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该集体的钱,哪个胆敢抗拒不交,就一定法办。说过,革命不是画画绣鞋,不是请客吃饭。对那些胆敢给村支部对着干的不法之徒,我们决不施仁政,决不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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