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浅不一的斑驳间夹杂或大或小毫无规则的砖红。而右边的那座房子因为多年被弃置,房顶上的砖瓦早就落完,光秃秃的几面墙壁破败不堪。灿阳上次回来住的时候,它还没有这么苍凉,想起小时候透过它传出的欢声笑语,不免心生唏嘘感慨。
打开木门,仿佛被人切断成一截一截的吱呀声在寂寥的屋内响起。灿阳并不觉得害怕,心里是久未有过的安定。
灿阳一早从A市坐长途汽车出发,这会儿到家了也不过上午十点光景。天气很好,阳光很足,灿阳先擦干净了要用到的长板凳,摆在屋前的水泥地上,把从房间的大箱子里取出的被褥摊开在板凳上。被褥因为久不见光,霉味很重,但晒一晒还是可以睡的。
等灿阳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后,早过了午饭时间,她很饿,却累的不想动,于是便坐在门槛上,看着眼前的村庄发呆。
“是灿阳吗?”
灿阳回过神,疑惑地看着弯腰打量自己的老fù人,几秒钟后,惊喜喊道:“陈阿姨!”
“灿阳啊,你可是好久没回来了。”
灿阳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挺久的,之前工作太忙了,一直找不到时间回来。”
陈阿姨在她身边转了一圈,感叹道:“都长成大姑娘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好胖的,现在倒是瘦了。”
灿阳抿着嘴笑,陈阿姨突然问:“你还记得朝阳吧?他现在混得可有出息了,听说开了间大公司,我之前还碰到过他给你爸爸上坟呐。”
灿阳吃了一惊:“你说他来给我爸爸上坟?什么时候的事?”
“对啊,他每年的清明节都会来,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灿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好笑着说:“我上大学后,就不怎么和他联系了。”
陈阿姨叹了口气:“朝阳真是个好孩子啊,有责任心,你看他以前多护着你啊。长大了都这样,什么都会跟着淡了,不过他倒是真有心。”
陈阿姨又唠嗑了几句才走,临走时和灿阳说:“回头你要是碰见朝阳了,可得好好谢谢他。”
灿阳笑着说好,等陈阿姨走远,脸上的笑却是再也装不下去。
她没想到,朝阳居然每年都会回来给父亲上坟,倒是比她这个女儿更有孝心。朝阳,朝阳,只要一回到N市,每一寸土地似乎都与他有关。她记得很多停电的夜晚,在燃着蜡烛的小房间内,他蹙着眉借着烛光为她检查作业。也记得无数个傍晚,在厨房那个小小的四方桌子上,他把好吃的菜都夹给她,而她却老是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最后剩下的饭菜都被他一粒不剩地扫进肚里。她还记得每当金秋来临,他会爬到屋后的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上,给她摘下一支支香气四溢、沁人心脾的桂花,找来玻璃瓶养在她的房间……
回想这段昙花一现的爱情,回想两个人在一起时度过的所有幸福时光,灿阳终于落下泪来。她知道,如果她没有说分手,她和朝阳也许能一起走过接下来的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可是她却不得不忍痛割舍掉两人之间的感情。王念,那个曾经怀过他的孩子又最终流产甚至变得疯疯癫癫的女人,是钉在她心上的一根刺。还有他的家人,她不能自私地去强迫他与家人断绝关系,只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
她知道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她想,也许她余下的人生只能孑然一身了。
收了被褥,铺好床以后,灿阳戴上围巾和口罩去了村口的小店,打算买点米和菜,再买点蜡烛、火柴、对联什么的,虽然一个人,也得有个过年该有的样子。之所以戴着口罩,是不想再遇到熟人,她已经忘记该如何与这些邻居们接触。不过小店的老板换了人,听口音像是外地来的,她暗暗松一大口气。
为了图方便,她煮了泡面,又加了根火腿肠将就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