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闭上眼的。
鹿鹿整个人更紧的蜷缩了起来,冰凉的身子颤抖着,可那眼泪,却是一刻都无法停住。
六个月后。
医院。
仪器滴滴答答的停了下来,他身上那些吊着一口气的冰冷管子,被一一的拔了下来。
定宜被萧然扶着,身子却仍是不停的往下滑。
萧然哭的眼圈都红了,孟行止站在一边,亦是一脸凝重神色,病房里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似是千里迢迢刚刚从国外赶回来,满脸的风尘仆仆。
他没有掉眼泪,看起来也不算太悲痛,他甚至还轻轻笑着拍了拍任司曜毫无知觉的手背。
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呢?
你还是最幸福的那一个,你爱的女人舍不得你,自始至终都陪着你,你们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会一点点的长大,延续你夭折的,年轻的生命
可是我呢,我活在这世上,也许会活到头发胡子都苍白了,可那又怎样呢?
我最爱的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锦川低头垂眸,眼底渐渐浮出淡淡的雾气。
司曜,我们一别这么多年,我却还是羡慕你,我宁愿此刻死的那个人是我,只要,只要我的甄艾,也如此刻的定宜一样,守在我冰凉的身躯旁边。
“等一等。”护士正要取下氧气面罩的时候,定宜忽然开了口。
她嗓子嘶哑的难受,嘴角都起了燎泡,萧然瞧的心疼,“定宜你要撑住啊。”
撑住,撑住。
所有人都只会这样说,可是她怎么才能撑得住呢?
如果不是她不发一言的决定离开,如果不是任老爷子接到电话的时候,她仍是执意要走,如果不是她太任性
他哪里会死,哪里会死呢?
全身的器官,大半都已经衰竭,他活着,只有痛苦,无穷无尽的痛苦。
任老爷子头发全白,一个人哭了一夜,谁都不见,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要儿子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离开。
他不想,他继续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活死人,吃喝拉撒全都没有知觉,从一个那么帅那么好的孩子,变成一个浑身臭味的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
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啊。
他的心比谁都痛,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我要带他去美国,我带他走,走遍整个世界,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我不相信。”
定宜挣扎着推开萧然,她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求求你们,不要关掉氧气,不要让他这样窝窝囊囊的死掉,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把他带走吧”
她哭的整个人都软在地上,萧然别过脸拭泪,就连孟行止眼中都有了水雾,陆锦川怔怔的看着,忽地转过身冲出病房,他高高扬起脸,可泪水却依旧汹涌而出,甄艾,甄艾
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这样?会不会?
不,不不,只要你肯为我掉一滴眼泪,我就心满意足了
半年之后。
希腊,圣托里尼岛,爱琴海最璀璨的一颗明珠,柏拉图笔下的自由之地,这里有世界上最美的日落,最壮阔的海景,这里蓝白相知的色彩天地是艺术家的聚集地,是摄影家的天堂,在这里,你可以作诗人,也可以作画家,彩绘出你心目中圣托里尼最蓝的天空
远远的,有穿着单薄裙装的年轻女人缓缓走来,海风把她的裙摆扬起,乌发飞舞,可她浑然不顾,只是低下头,不时轻轻亲吻轮椅上坐着的那个,枯瘦,毫无知觉的年轻男人。
“你还记得吗?恋爱那时候你说,要和我走遍全世界的美景,然后一一的画出来司曜,你看到了吗?”
定宜伸手挡在眼睛上,望着远方如血的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