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努力睁开眼睛时,除了看见托盘上血淋林的半截舌头,还看见裴依熟练的处理着伤口,那专注小心,仔细认真的样子,令你丝毫感觉不出她正在做的是多么血腥恐怖的事情。
经过一番仔细的处理后,裴依用脖子上围的白毛巾自己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笑眯眯的打量着,如同欣赏着一件最令自己满意的艺术品:“以后不会再有人听见发自你口中的任何噪音了,世界终于宁静了。”
是的,很久以前,久得她还是少女时,她就很厌恶妹妹的这个同学加好朋友,每次她去她家,都是一副乖巧天真的蠢样子,叽叽喳喳的,吵得她见她就烦。
可是父母和裴乐却都喜欢她,一直到她家搬家,一直到她终于转学了,裴依才觉得自己安宁了些,不必再忍受那个令她打心底里厌恶的麻雀。
没想到,在她都忘记了生活中曾出现过这么个人的时候,她又出现在了她面前,当裴依又一次的看见裴乐身后带着长大后的王茹出现在自己家客厅时,原本该认不出长大后王茹的裴依,第一眼就认出了面前那个看着阳光时髦的美女,就是当年那只麻雀。
依旧的呱噪,依旧的喜欢装腔作势,喜欢拿肉麻当有趣,依旧的活泼有余,安静和起码的礼貌不足。
想起第一次看见王茹来自己家时的情景,看着是来探望自己和婆婆,第一次见面却和华子文聊的投机热乎的王茹,被晾在一旁的她,只觉得滑稽可笑,她从来不知道,一向寡言的丈夫,也有这么活跃的时候。
在她无法忍耐的抱孩子去楼上呆了半个小时,后来下楼,以为本该识趣的走掉的人,却依旧坐在自己家的饭厅里,笑得灿烂耀目的边吃着零食,边和另外除了自己以外的三个人亲密的谈笑着。
当大家看见出现的她时,个人表情各异,裴乐是心无城府的嚷着冲过来:“老姐,你干嘛去啦,坐着坐着你就没了,本来我和王茹都要走的,可是伯母和姐夫都留着不让走,非得让我们在坐会儿。
这不,我正准备喊你呢,快坐下咱们一起聊会天儿,王茹正给我们讲她这几年在外地时遇见的笑话呢。”
“小依,家里来客人你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好好招待客人,我和妈留裴乐和她朋友在家吃饭了,你赶紧去厨房和妈一起做饭去。”
看见一脸木然的裴依,原本笑得前仰后合的华子文有些不耐,有些压抑的抱怨道。
“哎呀,可拉倒吧,就你这媳妇,跟个奶奶似的,我哪敢指望她帮我做饭啊,你看咱们那儿的左右邻居,哪个不是媳妇伺候着,我到好,在这个家得给你这老婆当丫鬟使。”
原本就不满媳妇偷懒,那个不招人待见的裴乐又不知趣的赶紧带朋友走,自己不过是面子性的留一下,那没眼色的丫头就真不走了,想到自己做饭招待这死丫头,华母就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家有外人,刻薄尖酸的撇了撇嘴,边往厨房走,边用眼角斜着扫了眼裴依,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两声。
华子文飞快的扫了眼对面眼中神色莫名的王茹,为母亲的尖酸感觉到有些丢脸,几年的城市生活,使他很清楚城市人讲究的气质和风度,母亲的尖刻使他感觉到很尴尬。
“裴乐,马上回家给爸做饭去,不要忘了哪儿才是你家,有事没事的领着陌生人来我家蹭饭,你的教养都哪里去了?鸡鸭同席,你也好意思,我真替妈感觉到丢脸,这么大姑娘了,没见过饭吃啊,也不怕噎住你,以后没事少来我家,招呼也不打,还看不出好赖脸的,别惹我没耐性了,把你直接赶出去!”
边呵斥着不知所措,同时又很气愤的裴乐,边用眼睛冷冷的扫了眼尴尬的僵硬的挤着笑的王茹,理也不理脸红脖子粗的婆婆和丈夫,裴依随意的把怀里的孩子丢在沙发上,转身直接上了楼,拖鞋的坡跟敲着地板,发出清脆的‘瞌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