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影和楚煊赫回到靖城的那一日正是上元节。爱睍莼璩
那一日,靖城下着小雪,一点点落在脸上和身上。
时间已近傍晚,夜幕降临,街上却是彩灯闪烁,一排排望不到尽头。举目望去,只见穿城而过河水岸上,尽是霓虹灯景,灯火辉煌,闪烁刺眼。人群熙熙攮攮,来来往往。长街两畔小商小贩在街头吆喝着招揽着生意。歌舞,杂耍,叫卖声,喧杂声沿着河边铺泄而伸。
他们进城并没有告知其他人。只有几个将士布衣打扮跟在后面。
江笑影下了马,她穿着一个白色的裙褂,外罩一件火红的狐毛大氅,一张脸缩在狐绒里,衬得皮肤白嫩如玉,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她挥手拂去。左顾右盼,看着这番热闹的景色腙。
楚煊赫也下了马,牵了马缰,跟在她的身边。
“轰隆隆!”的炮竹鞭炮声沿着长河响起,炸起火红的碎点,地上的积雪随着这一炸扬起散开。人们捂着耳朵在那里笑。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响起,天空绽放无数礼花,五颜六色,璀璨夺目,美不胜收。人群互相拥挤着,好不热闹。
江笑影跟着人群往前走去擢。
她在河边停住,河水荡漾,飘起数不清的花船,在灯火璀璨的湖面上轻柔的游荡,缤纷夺目。
女子蹲下身子望着最近的那个花船。百姓们迷信在上元节点着花灯写上自己的心愿放入河中,他们相信河里面的河神能通神实现他们的心愿。
只见上面的剪纸写着:愿与王氏皆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又看向另外一只:求河神保佑小女能求得一门好姻缘。
另一只上面写着: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一连看了几个,江笑影笑了笑,说道:“怎么尽都是些痴男痴女呢。”白首不相离,这世上哪里来得那么多的白首不相离?她转头,这才发现身边早已没有楚煊赫的身影。
江笑影站起来,往身后的人群看去。然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在人群里梭巡,往回走,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只见长街的另一侧,一个小摊边,后面是五颜六色的花灯,一匹白色的骏马闲适的站在一旁,楚煊赫正在挑选着花灯,凤眸微挑着,漆黑的瞳子就像古潭般深而清。
站在离楚煊赫只有几步之远的地方,江笑影却突然踟蹰了,不知是否该走过去,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这一年过得那么难过,鲜血淋漓底下狰狞交错的伤痕在脑子里忽闪而过。
他说当初是为了保住丞相府,才想将她推开。
也许,他真的是好意,可他们之间的裂隙并不是被谁一刀破开,而是天长日久侵蚀消磨,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不可弥合了。
她想到楚煊赫的苦衷,想要为他开脱——她已害的他几次险死,而他也害得她一次次失去亲人
越想越发现,自己真是咎由自取。
当年丞相府灭,她对他恨到了极点,恨得极深,乃至重新活一回,看到他也难以相信。
如今发现很多龃龉都只是阴差阳错,许多事也不过是场误会她心里好像忽然便失去了爱恨的理由。虽偶尔也会为他心动,然而一切都已淡漠了,也好像不是那么想在追究
是的,淡漠了。江笑影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怎么能愚蠢c纠结到这种地步?
她越想着,越是着急,接着,在人群中跑了起来。
一路上到处是欢声笑语,锣鼓喧天,天空扬起无数的焰火,五颜六色,光彩照人,人群熙攘来来往往,有人聚在一起吃饭,有人闹花灯,有人猜灯谜,有有人看杂耍,有人唱曲子,大家都面带笑容,喧嚣与快乐肆意的回荡在四周,她却在奔跑着,越过一个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