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宋灼然带着小厮男仆乘坐一艘大船,连同章盛一起,黛玉c宝珠c林秀与嬷嬷奶娘丫头仆妇也乘一艘大船,又有一艘大船带着行李物件。
回首望着岸上越来越远的林如海,林隽心中酸楚。
他现今膝下儿女有三,必然不会了无生趣,他有心请调,当今一定会答允,那么他会平平安安地进京,绝不会似原著中重病而亡。
对于徒坤的逼宫,林隽暗暗嗟叹,在他本已极得上皇心意的情况下忽然逼宫登基,想必一定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事情,不然他完全可以踏踏实实地等待上皇驾崩。
船行过处,碧波荡漾,两岸绿柳成荫,夹杂着莺声燕语。
林隽闭了闭眼,压抑住几乎涌出来的酸水,躺在舷窗下凉榻上,有气无力地道:“这得何时才能抵达京城?”他前世没做过船,从来不知道自己晕船,晕得头昏眼花。
见他如此,坐在对面榻上扇风的宋灼然不厚道地笑了。
张桂打开龙纹鼎,拿了三四把百合香焚了,复又合上,然后端着一碟姜片来,道:“大爷且用些姜片,许能好些。”
林隽噙了一块,果然好些。
宋灼然挥了挥扇子,问道:“你也是江南人,上回见你在瘦西湖的船上没见你如此。”
“想是那时只在湖面赏景,此时赶路,大船行得快,因此便觉得有些晕了。”林隽嘴里有东西,说话口齿不清。
“天气太热了些,这时候赶路,可不是找罪受?”宋灼然身上只穿青衫,敞怀散腿,依旧热得满头大汗,暗恨此时没有冰盆,又叫小厮道:“等一会子船停下的时候,去问问林姑娘和秀哥儿如何,天气太热,林姑娘怕得中暑。”
果然如宋灼然所料,晚间停靠码头补充食物用品时,传来消息说黛玉中暑了。
宋灼然十分担忧,在林隽忙去探望前,叫小厮拿了许多解暑的药带过去,又叫人把行李中的一张象牙簟拿去给黛玉用。
林隽上了船时,黛玉才喝了香薷饮解暑汤,倚着凉榻看书,林秀坐在她腿脚边,自顾自地顽着九连环,见林隽脸色苍白,脚步虚浮,黛玉反先担忧起来,道:“我不过中了些暑气,疏散疏散就好了,你怎么精神也不好?”
林隽抱起林秀,答道:“我有些儿头晕,不碍的。”
黛玉闻言,登时扑哧一笑。
因林隽嘴里仍噙着姜片,林秀被他一抱,便闻到了味道,遂丢开九连环,摸了摸林隽的脸,就去掰他嘴,要将他嘴里的东西抠出来,撅嘴道:“哥哥,要吃。”
林隽咬着姜片道:“你要吃什么?可不好吃。”难道还吐出来给他吃?想到自己前世曾经看到大人特地嚼烂食物喂给小孩吃的情景,顿时打了个寒颤。
林秀胖嘟嘟的脸颊鼓起,眼圈儿一红,立时便要哭起来。
林隽无奈,忙从荷包里拿了姜片出来。
不想,才塞到林秀嘴里,便辣得他呸呸几声,吐了出来,皱着眉头,再也不问林隽吃的是什么了,伸出双手往黛玉处张开,道:“姐姐,抱!”
黛玉正要下来,林隽阻止道:“快别起,歇着罢。”把林秀放回凉榻上,坐在她怀里。
“姑娘,大爷拿了药过来,还有一端象牙簟,又凉又滑又软。”雪雁兴冲冲地进来,捧着象牙簟展给黛玉瞧,白腻如乳,四周边缘锁以宝蓝缎子。
黛玉疑惑地看着林隽,她记得所带的行李中并无此物。象牙簟甚为罕贵,即使是皇宫,亦不过件罢了,林家有一端,却让黛玉留给林如海用了。
林隽解释道:“闻得姐姐中暑,师父命我拿来送给姐姐使,倒凉快。师父说,他随行带了两端,这一端并没有用过。”也就是说不必黛玉避讳嫌弃不用,他素知黛玉癖好喜洁,宋灼然教她金石书画,自然深知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