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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几位大夫为防止华先生病情反复,全都守在海棠阁。

    隋远皱着眉站在床边上,华绍亭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一直没能睡着。他看他都嫌累,这人明明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还不肯放过他自己,一直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隋远哼了一声,说:“也就三小姐能让你生这么大气,她跟你说什么了?气得你病都犯了。”

    华绍亭终于收回目光,表情倒还算平静,只是淡淡笑了,“她说我要敢动蒋维成,她就陪他一起死。”他说完开始咳嗽,隋远赶紧摆手示意他不问了,让华绍亭冷静,“好好好,她这是气话,命要紧,你好好活着才能把她带回来,听见没,躺好。”

    他咳了一会儿好受多了,苦笑着看向隋远说:“别大惊小怪的,我想了这么久,已经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他慢慢地侧过身看向窗外,还是那年的海棠树,还是那年的人,可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隋远披了件衣服守在他房间里,坐在靠门的躺椅上,夜里就在那里睡了。

    不知道是几点,隋远压到胳膊忽然醒了,正准备换个姿势,却模模糊糊看到华绍亭站在窗边。

    隋远一个机灵吓醒了,外边一团黑漆漆的夜,华绍亭要做什么?

    那人站在窗边,屋子里只能看清他的轮廓,借着月亮唯一的光,这一切竟然像电影里缓慢的长镜头,无声无息,在这世界极暗的角落里,无休止进行下去。

    仿佛这个故事即将曲终人散,最终定格。

    隋远没什么文艺情操,他第一反应就是孤魂野鬼。

    而这只鬼是敬兰会的主人,兰坊的神,二十年杀伐决断,带着他们一路走到巅峰。

    盛极而衰,不论是兰坊还是华先生。

    任你是人是鬼,总会原形毕露。

    华绍亭似乎感觉到有动静,他不开灯却回身看过来,一句话也不说。

    隋远战战兢兢开始怀疑科学,他犹豫着站起来问:“你你还活着吧?”

    华绍亭被他逗笑了:“没看出来天才也怕鬼啊,我睡不着,起来看看。”

    隋远摸索着过去要开灯,华绍亭拦下他,隋远有点奇怪,忽然明白了,过来要检查他的眼睛,被华绍亭躲开了。

    “见光就不舒服。”

    “外伤导致瞳孔放大,肯定会对光线敏感。”隋远知道劝他也没用,干脆站到窗边,他不知道华绍亭究竟在看什么,因为窗外对着后院,只有几颗树,叶子都快掉光了,这么晚,看也没得看。

    华绍亭的手指轻轻抹开玻璃上的雾气,不顾外边冷,把窗户从内向外推开。

    他说:“这扇窗一直这么开的,当年没换锁。那会儿裴裴才十岁,和我闹,藏到后边院子里,想从这里爬进来吓我。”他边说边笑,“结果撞到头。我抱她进来,傻丫头吓坏了,以为窗户要把她头砸下来呢,拉着我的手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我让人重新换了安全锁。”

    隋远不再说话,静静地听。

    华绍亭的手指苍白修长,那层雾在夜色映衬之下泛出灰,他的手指点在玻璃上,无端端透着妖异。

    他还在说:“后来她长大了,和同学胡闹,背着我去参加选拔要拍广告。我不让,她就和我赌气,还是隔着这扇窗户,站在外边不肯进屋。我一看她在大太阳下晒着就心软了玩就玩吧,她要干什么我都答应。”

    隋远听出他声音里的伤心,他想安慰他,可是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

    华绍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转向他,“我以为我把她养得这么大,她是离不开我的。所以我才耗着这么久苟延残喘,不肯做手术。万一我赌输了,兰坊这群豺狼虎豹能把她吃了。”他看着隋远说:“我这辈子早活够了,欠了多少报应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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