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何况是晚自习。她拉着他又蹦又跳,说:“那你等会儿,我要回去换件衣服。”
两人刚到门口,宿管老师迎出来,说:“何如初,你家里人来看你。等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她很惊讶,待看见来人时,脸色立刻变了,转过头不说话。钟越走近才看清楚是何爸爸,正默默地站在一边。
何爸爸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外面穿着藏青色商务型长风衣,西装革履,打扮得干净利落,只是神色有些疲倦。他手上拿着公文包,先对钟越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轻声喊:“初初!”何如初眼睛看着地,对他不理不睬。
他叹了口气,低声下气地问:“这么晚了,吃饭了吗?”也不说自己等了她一下午。何如初照旧不肯回答一个字。钟越见状,忙替她回答:“刚刚吃了。”何爸爸抬眼打量他,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由得问:“你是?”
钟越忙自我介绍:“我是何如初的高中同学,现在在清华大学读书。”何爸爸一听他是清华大学的学生,顿时刮目相看,又听他说是女儿的高中同学,忽然想起有次给女儿送饭和铁,便是这个年轻人帮的忙,语气不由得变得亲切,笑着说:“你好。”还跟他握了握手。
钟越想他们父女大概有话要说,把书包递给何如初就要走。何如初暗暗扯了扯他的袖子,抬眼看他,用目光恳求他不要走。他见她可怜兮兮的神情,一时顿住了,左右为难。
何爸爸马上说:“既然是初初的同学,不要走,不要走,一起来一起来。”立刻让司机把车子开过来,何爸爸招呼说:“上车上车,大家先找个地方说话。”钟越见何如初还杵在那儿,没有要动的迹象,忙拉了拉她。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上车。何爸爸暗暗松了口气,他就怕女儿扭头就走,理都不理他。
何爸爸显然早有吩咐,司机一直把车开到一家日式餐厅停下。三人进了包厢,何爸爸问他们想吃什么?何如初一路板着脸,哪会回答,钟越说随便。何爸爸便照女儿以前喜欢的,叫了满满一大桌。钟越提醒:“伯父,我们吃过晚饭了。”何爸爸说知道,笑着说:“年轻人消化快。慢慢吃,咱们多说说话。”一连声招呼钟越吃,又对何如初说:“初初,这家的寿司做得特别好,你一定喜欢。”还夹了个放在她碟子里,又是拿杯子又是拿调料。她见父亲叫的都是自己爱吃的,喉咙便有些哽,但还是既不肯吃也不说话,只闷闷地坐在那里。
何爸爸看女儿见了他还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又愧疚又心疼,加上自己连日来诸多的烦心事,他也不吃东西,光喝酒,一杯接一杯。钟越见他们父女俩这种情形实在太奇怪,觉得他应该做点儿什么,便说:“寿司真不错,挺好吃的,你尝尝看。”
她摇头。钟越一再劝她:“你尝尝就知道了。”在桌底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能这样。她抬头看他,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勉强吃了一个。何爸爸见状,立即多夹了几个放她面前,她也默默地吃了。
何爸爸心情立时大好,问:“初初,该考试了吧?什么时候回家?”她还是如雕塑一般,不闻不语不答。钟越推了推她,笑着说:“伯父跟你说话呢。”她这回连钟越的面子也不给,索性扭开头。钟越便寒暄道:“我们这个月底就放假了,何如初他们应该也差不多。”
何爸爸跟钟越随便聊了几句,注意力又放到女儿身上,微微斥道:“爸爸跟你说话呢,怎么这样呢?不像话。”她忽然抬头,眸光直逼视着他:“回家?妈妈呢?你为什么不回家?”
问得何爸爸狼狈不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妈妈当然是在家里,身体不好,所以没来看你,但是她很想你。”顿了顿,又说,“家还是家,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总要回家的。”语气十分感慨。
她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