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在窗外肆意地冲刷着。阴沉沉的天,吞噬了连绵的山峰。山水流窜着,尖叫着,从山腰一泻而下。雨水从那狭小的泥瓦缝里渗入,一滴滴地打在屋内的泥地上,溅着的水花,夹着土尘,掠过那混浊的空气,溅在我的脸上。
我的右手依旧在颤抖,依旧有一般莫名的东西在手背跳跃。
16岁那年,我便像大人一般在矿井上班。一天,在矿井的深处,同事都已上井了,而我走在最后,盔上的矿灯突然熄灭了,漆黑的空气顿时凝固了我,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猛然袭来。
在那几百米深的地下,有一种隐约的呼声,若有若无地从漆黑的深处传来,我冷汗淋漓,一种无法控制的颤抖从心底升腾上来。
我恍觉游荡在黑暗的空中,无从依附。我死命地摇晃着电瓶,灯依然熄灭着。压抑的成份越来越重,我透不过气来。双脚不自主地抖动,似乎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
我迈开步子,向前跑去,脚底却毫不着力,一股无法言明的却又柔弱的力量像是在牵引着我。
我伸手去抚mo四周,熟悉的矿墙像是却茫然无存。耳畔里的死寂,猛然被突如其来的喧杂吞去,隐约的呼声清晰起来,呼声仿如我的名字,蕴含着无尽的幽然和亲和。
我激烈地喘息着,耳边像有风的呼啸,蟀蟋的尖叫,流水的游荡,还有不知所然的嘈杂。我忽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这使得我的毛孔倒立起来,我像一滩泥一般倒下。
漆黑中,我无力地伸出手向前摸索着手处,仿佛是温凉的面颊,毛发无存的额角,我止不住恐惧,嚎叫一声晕了过去。
第二天,矿部的同事把我从井底抬了上来。只见我脸色发白,一只左手紧握着,右手那伸展着手掌,止不住地颤抖。醒来后,人们问我缘由,我一声不响,只是望着颤抖的右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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