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仍一口口地饮着酒,生怕她喝醉了。正要开口叫她,不经意她侧过脸来时,月光照到她面颊,竟叫他看见仿似晶泪闪烁,觉得不对,咦了一声。
屋脊上的苏世独被惊动,猛地低头,看见他不知何时竟立在桂树之下,慌忙背过了身去,低头飞快用衣袖擦了下脸,含含糊糊地道:“你怎的出来了?快回去睡觉吧,明日还要早朝。我只是有点气闷,透透气就回去了。”
她方才是顺着阁榭旁种着的一棵老树爬上屋脊的。此时说完话,没听到他的回应,却闻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响声,回头看见他已经顺了桂树往上爬了,一时愣住。
赵无恙爬上了树,瞄了下于她的距离,嘴里说了声“让一让”,人便朝屋顶跃来。
屋顶脊梁处可落脚的地方狭窄,怕撞起来,苏世独忙起身要往中间退。刚站起来后退两步,忽觉一阵醉意涌了上来,身子跟着晃了两下。他已经跃了过来,咔嗒一声踩在自己方才坐着的地方,顺势一把扶住了她,她被他扯着一道坐了下来。听他长长吁了口气,摇头道:“许久没爬墙上树了,腿脚也耽误了不少。还好,还能爬得上来。”
苏世独扭了□子,挣脱开他的手,离他坐得远了些,绷着道:“你上来做什么?”
赵无恙觑了她一眼,笑嘻嘻道:“你大约是本朝第一个能爬屋顶的太子妃了。倘若不是我过来,也是第一个醉倒在屋顶上的太子妃。明日天亮若叫宫人瞧见了传出去,那便有的说了。”
苏世独仍低头不语。赵无恙便从她手里拿过酒壶,自己对着壶嘴喝了一口剩下的,又道:“该我问你才是。睡一半醒来不见人,找了一圈才发现你在这里。你酒量本就差,还跑这里喝酒做什么?夜深露重的……”
苏世独打了个酒嗝儿,忽然抬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话,道:“你自去睡便好,管我那么多做什么?我白日里在人前替你持着太子妃的份儿,如今边上没旁人,难道还不许我自由片刻?”说罢起来,弓着身扶了屋顶上的瓦廊探下去几步,纵身一跃,人便落到了地上,脚步踉跄了下,很快站稳身子,头也不回地朝前而去。
赵无恙把酒壶一放,跟着跃了下去,几步便追上了她,从后一把拉住她一边衣袖,道:“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又发疯!是不是许久没吵架了你难受,这才故意要生事?”
苏世独回头,见清冷月光照出他剑眉微皱的一张英俊脸庞,已然带了掩饰不住的愠意。怔怔望着他,脑海里忽然便浮现出当年自己第一回和他相遇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还是个桀骜少年,她更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永远会是父亲手掌心护着的一颗明珠,世界永远会围着她转。
她拂去了他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淡淡地道:“殿下……不,再过两天,我大约就要改口称你为皇帝陛下了。在这后宫里,从前我就要仰仗你,往后自然更不用说了。讨好你还来不及,我又怎敢生你的事?至于你说我发疯,这倒没错。我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原本过得好好的……”
她对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命令着自己,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可是还是觉到眼眶发热。猝然停了下来。她转身低头便匆匆而去。刚走两步,身上一暖,一具男子的身躯已经从后贴了上来。
赵无恙伸臂抱住了她,轻易便将她半推半抱地带到了边上的一棵老桂树下,伸指轻佻地挑起她下巴,盯着她已然在垂泪的一张脸,低声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的皇后?方才不是还那么热情地勾着我要好,一扭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有了他先前的那句,此时他的话入了她的耳,生生便是讥嘲。至于自己的一开始的热情,更叫她想起来便羞耻不堪。她狠狠推开他,他没提防,被推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没仰到地上,站定,拧着眉头压低声道:“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