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分内之事。除了她,最后定下来随同一道北上山东的,还有二房的公子徐邦亨和周平安周志父子。因要赶在年底前赶到武定府的阳信县,算一下路上行程,约莫需要一个月,所以请法师择了日子后,定于数日后的十六出门。这几天,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撤藩之事,除了平头百姓,金陵稍有点政治嗅觉的人家都早有预料。徐家更是如此。所以得知这消息时,并没多大反应。只是再过两天,另一个消息又传来,这才彻底被吸引了注意力,国公府就像zhà开了锅,人人无心办事,从上到下,没有哪个人不变色的。
“二nǎinǎi,说平王府的世子早几日前竟已经逃走了,如今平王府里只剩王妃一人,外头被围得似个铁桶!还说……说世子是被咱们家大爷弄走的……”
丫头传这话的时候,初念正与尺素几个一道在检点过两日预备带出的厚毛大衣等物。快年底了,恐怕路上会有风雪。听到这消息时,手不禁停了下来。
她前几日便从宋氏口中得知,徐若麟有一晚陪着果儿,等她入睡后便离了府,至今不知去向。当时也猜测了下,估摸他是知道时局即将有变,北上投奔平王去了。没想到竟然是带世子潜逃出金陵了。再一想,他选择在撤藩令发布前的几日动手,确实是最恰当的时机。太早,有平王逼宫之嫌,太晚,则很难将人送出城去。
这一次,徐若麟果然还是没有坐看他母子二人被困,而是出手相救了。只是可惜,世子或将改写命运,而那个萧氏王妃,既然已被重兵软禁,此刻城防必定也严,最后恐怕还是在劫难逃。
她的眼前浮现出当日那个孤独立于路边野草从畔的女子身影,压下心中的憾意,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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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这府第里慎德院司国太日常起居的那间屋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廖氏脸色铁青,情绪早已难以自控,正在老太太跟前愤怒地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嚷道:“竟会有这样的人!他再恨我,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累及阖家的谋逆之事!如今弄了这一出,连累咱们不说,连贵妃都遭皇上不喜,带出话埋怨咱们怎的先前对他毫无防备!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人!当年刚来府上时,看人的一双眼睛都似冒着狼光!何尝见过有那样的孩子!这可好,瞧瞧,徐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最后竟养出这样一个乱臣贼子!这可是谋逆造反的大罪!倘若皇上怪罪下来,咱们这上上下下数百口人,不定还怎么……”
“老大媳fù!事都出了,你就少说两句没用的了!”
司国太骤然打断廖氏的叫嚷,道:“徐家经营百年下来,如今还不至于叫他一人就能给抄个底翻天!传信给老大,叫他立刻给我回来,开祠把他这个儿子从宗祠里除名!”
廖氏一怔,脸色虽还十分难看,方才的愤怒之色却渐渐有些消了下去,怔立片刻,忽然像是想了起来,一拍额头,道:“对了,我这就去找我爹,让他去皇上那里替咱们说几句话。这人自小就野,无法无天的,心机深沉,又常年不在金陵,做什么咱们分毫也不晓得。若就这样被牵连进去,实在是无辜!”
廖氏的父亲廖其昌,便正是内阁首辅之一,新皇的肱骨大臣。
司国太叹了口气,望着廖氏道:“老大媳fù,我晓得你这些年也不易。里里外外,倘若没有你在,这个国公府便没今日这样的门面。你的好,我代我那儿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的。”
廖氏一怔,慢慢低下头去,再抬起时,眼圈已是微微泛红,拿帕子胡乱擦了下眼,嘎声道:“能听老太太说这么一句,我便是在背后被人怨死了,这些年的苦也不算白费。”
司国太也是难掩面上疲色,再次长叹口气,挥挥手道:“去吧!辛苦你了。还有,再几日,小二儿媳fù扶灵去山东的事,日子也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