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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珠之类,往来数年,但到处必定失了便宜,耗折了资本,再没一番做得着。

    徽人因是专重那做商的,所以凡是商人归家,外面宗族朋友,内里妻妾家属,只看你所得归来的利息多少为重轻。得利多的,尽皆爱敬起奉;得利少的,尽皆轻薄鄙笑,犹如读节求名的中与不中归来的光景一般。

    程奉弟兄两人因是做折了本钱,怕归来受人笑话,羞惭流泪,无面目见江东父老,不思量还乡去了。

    那徽州有一般做大商贾的,在辽阳开着大铺子,程奉兄弟因是平日是惯做商的,熟于帐目出入,盘算本利,这些本事,是商贾家最用得着的。

    他兄弟自无本钱,就有人出些束修,请下了他专掌帐目。徽州人称为二朝奉。兄弟商人,日里只在铺内掌帐,晚间却在自赁的下处歇宿。

    那下处一共两间,兄各位一间,只相隔申间一垛板壁,住在里头,就如客店一般狭隘,有甚快活?也是没奈何了,勉强度日。

    程奉一头经商,一头往来与张家,少不得与云容相几日。

    如此过了数年,那年是戊寅年秋间了,边方地上,天气早寒,一日晚间暴作,程奉与兄各自在一间房上,拥被在床,想要就枕。

    因是寒气通人,程奉未能成寐,翻来覆去,不觉思家乡起来。只得重复穿了衣服,坐在床里唉叹数声,自想如此凄凉情景,不如早死了倒干净。

    此时灯烛已灭,又无月亮,正在黑暗之中苦挨着寒冷。忽地一室之中,豁然明朗,照耀如同白日,室中器物之类,纤毫可见。

    程奉心里疑惑,又觉异香扑鼻,氤氲满室,毫无风雨之声,顿然和暖,如江南二三月的气候来。

    程奉越加惊愕,自想道:“莫非在梦境中?”不免走出外边,看看是如何。他原披衣服在身上的,亟跳下床来,走到门边开出去看,只见外边yīn风雨,寒冷得不可当。慌忙奔了进来,才把门关上,又是先前光景,满室明朗,别一般境界。

    程奉道:“此必是怪异。”心里慌怕,不敢移动脚步,只在床上高声大叫,其兄段建止隔一层壁,随你喊破了喉咙,莫想答应一声。

    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夜逢美人杯酒把盏

    诗曰:

    同舟吴越犹怀想,况遇天仙隔锦屏;

    但得玉京相会去,愿随鸾鹤入青冥。

    且说那程奉宿歇房间忽的变得和暖无比,心里慌怕,便着了急,没奈何了,只得钻在被里,把被连头盖了,撒得紧紧,向里壁睡着,图得个眼睛不看见,恁他怎么样了。

    虽是如此,却是心里明白,耳朵里听得出的,远远的似有车马喧闹之声,空中管弦金石音乐连奏,自东南方而来。

    看看相近,须臾之间,已进房中。程奉轻轻放开被角,露出眼睛偷看,只见三个美fù人,朱颜绿鬓,明眸皓齿,冠披盛饰,有像世间图画上后妃的打扮,浑身上下,金翠珠玉,光彩夺目;容色风度,一个如天上仙人,绝不似凡间模样,年纪多只可二十馀岁光景。

    又见前后侍女无数,尽皆艳丽非常,各有执事,自分行列。但见:

    或提炉,或挥扇;或挽盖,或掌剑;或持节,或捧琴;或秉花烛,或夹图书;或持宝玩,或荷旌幢;或拥衾腰,或执巾悦;或奉盘碟,或擎如意;或举着梳,或陈屏障;或布几筵,或陈音乐。

    虽然纷纭杂沓,仍自严肃整齐,只此一室之中,随从何让数百。

    说话的,你错了,这一间空房,能有多大,容得这几百人?若一个个在这扇房门里走将进来,走也走他一两个更次,挤也要挤塌了。

    看官,不是这话,列位曾见《维摩经》上的说话么?那维摩居士止方文之到,乃有诸大皆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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