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锦没看到他的脸色,只是摆弄折好的纸钱。她抬头对萧应禛,黯淡笑道:“别说出去。不然我就得被赶出宫外了。”
她想要说得轻松,却是忍不住的难过。在这宫中似乎找不到一片安静又肆无忌惮的地方可以祭奠她的悲伤。她之所以留在这里,也许是因为这一片的梅花,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她忽然看见一位同样带着悲伤的人。
宫中的人都有故事。可是谁都在谈论别人的故事,从不轻易谈论自己。她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也有一腔伤心事。
两人沉默着。
萧应禛看着她点燃纸钱,火光明灭中少女的脸庞如玉一样洁白。他忽然想起在这里住过的人。如今还有人记得她吗?除了他,还有谁会来这个被诅咒过的地方?
窒息的痛从心底席卷而来,他猛地转身。
“军爷,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任职?”安如锦忽然在身后问道。
萧应禛回头冷冷道:“你不会想知道,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安如锦愣了下。她皱了皱眉:“你是宫中侍卫吗?”
萧应禛不愿再说,安如锦还要再问,宫门那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一位长相极美的女子披着狐裘,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禛哥哥!”那女子轻声呼唤。
萧应禛浑身一震,几步迎了过去。安如锦见有外人来了急忙踢灭了纸钱匆匆躲在了yīn暗处。
第二十八章 做一场戏(一)
她张望去。只见方才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萧应禛飞快将那女子扶住。他责怪:“韵儿怎么来了?”
叫做韵儿的极美少女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禛哥哥在就好了。我今儿才听说禛哥哥进了宫,然后想到了今日,就觉得禛哥哥应该在这里……”
她轻声细语的说。安如锦忍不住打量她,大约十七的贵女模样。身上穿着一袭白锦缎棉衣,下身是淡绿色百褶长裙。外披雪狐裘披风斗篷,将她巴掌大的绝美小脸映得如同仙女一样。
这是一位很美很美的贵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这男人在一起,还深更半夜的来寻他。
安如锦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萧应禛身上,至今为止,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方才问他不愿意说。只知道那少女唤他禛哥哥。
月下那两人犹如神仙眷侣一样,细细述说衷肠。
安如锦缩在墙角中看着。天气寒冷,她的腿一下子麻了起来,刺刺的,难以忍受。
她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屈辱,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缩着身子看去。在廊下烛火下,那叫韵儿的少女楚楚动人,五官绝美,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就如同白玉盘上的黑珍珠,五黑明亮。她头戴一只简单的珠钗,珠钗上的珍珠就有龙眼大小。
那是最好的南珠。
安如锦被那珠光刺得眼中恍恍惚惚。曾几何时她曾见过母亲珍而重之地在妆匣中藏了一根南珠镶嵌的簪子,成色还不如这少女随意chā在头上的这一根。可想而知这少女出身极贵。
“禛哥哥,你也别难过了……”
叫阿韵的少女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安如锦恍惚中想要听却也听得不够真切。
那总是对自己冷着脸的萧应禛眉心紧锁,可那眼中的神色十分柔和。他看着眼前极美的少女,满眼都是温柔。
“韵儿,你不用担心。我在这宫中挺好的。倒是你这几日天凉,你这么晚出来可是要受罚的。你也知道太皇太后那边心疼你。……”
月下的两人珠联璧合,犹如天作之合。她藏在暗处却不能吭声也不敢吭声,不能见光的老鼠也不过如此而已。
“啪嗒”响声打断了两人的话。安如锦白着脸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方才有一只耗子爬过她的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