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嬷嬷明鉴,如锦不敢撒谎。”
程嬷嬷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眼,yù言又止了半天,长叹一声让她离开。
安如锦恭谨行礼,身后忽然传来程嬷嬷的声音。
“如锦,你是我见过最沉稳的秀女,也是我见过心思最不可捉摸的秀女。还望你将来好自为之不要被这宫廷所染。”
安如锦脚步顿了顿,终是慢慢离开了越秀宫。
她慢慢走在笔直的宫道上,来到了御花园最偏僻的一角。在那边流水潺潺,经冬不冻。这些水是从深宫中一口温泉眼中流出,绕经各个宫殿,然后顺着水渠往宫外而去。
原本清澈见底的泉水绕了一圈之后至此却已是浑浊不堪。她定定看着流水中自己那张模糊的面孔。
这是离宫外最近的一条水道,一重宫墙,两重天地。宫外的傅冷香已死,站在宫墙之内的是声色不动的安如锦,是步步为营的安秀女。
流水潺潺,她思绪又回到了那一日。那苏家娶亲的那一日,那漫天泼血一样的喜日。
第十章 好自为之
那一夜,苏府整整热闹了一夜。戏台杂耍班子唱了一夜。她被苏家的人关在了偏院的屋子里。屋子充满了霉味,恐怕是整个苏府中最无人问津的所在。
她侧耳听着外面的笙箫唢呐,一声声竟然这么清晰。
心,早已麻木。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苏哥哥成亲的场面,如今没想到竟然亲眼所见,只可惜新娘不是她。
“轰”的一声巨响。她抬头看向窗外。有一朵烟花升起,接着是两朵,三朵。
她忽然清清冷冷笑了起来。真奢华,在成亲之日放起了烟火。一枚大约一两,这烧的不是烟火,可是银子。大富人家就算有钱也不敢这么张狂。
苏家若不是真心cāo办这桩婚事怎么可能这么大费周章?
她笑着笑着,眼泪簌簌滚落下来。
“哐当”一声,房门打开。外面走来一位中年贵fù。熟悉的面目让她一眼就认出眼前不是别人,正是苏渊的母亲,苏老夫人。
她张了张口却最终抿紧了嘴唇。时至今日,苏家没有将她报官捉拿已是仁至义尽。
苏老夫人定定看着她,良久不语。空气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
“这位姑娘,今日是小儿的大喜之日,若是无事,你就走吧。苏家会赠你银两送你回去。”她第一句便是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整整两代人的世jiāo,亲热得近乎血亲,一句却变陌路。
她看着苏老夫人,忽然笑了:“苏伯母,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香儿。傅冷香啊。你不是最疼最疼我的吗?”
苏老夫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脸色yīn沉下来,一双精明的眼中变幻不定。她冷笑:“傅冷香?这里没有什么姓傅的人。你走吧。不然的话后果你应该明白。”
她缓缓站起身,有什么堵在心口,血气翻涌。
“伯母,我傅家如今遭逢大难,你坐视不理就罢了,何必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她声音轻柔,却带着诡异的冰冷。
苏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目光渐冷:“有些话不需要多说,聪明人心中便心中有数。傅冷香,不是伯母无情。如今傅家大厦将倾,我们苏家……无能为力。”
“至于渊儿,他还有大好前途,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就放他一条生路。他如今和林家大小姐情投意合,天作之合。你不要破坏他的因缘。”
“你走吧!”
苏老夫人说完决然转身。
“不!”她厉声叫到:“我要见他!我要他亲口赶我走!”
苏老夫人眼中都是鄙夷:“见他?你一个罪臣之女怎么见他?他如今正在洞房花烛,你怎么见他?”
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