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介意这件事情。
这点介意此刻无限被放大,盖住了之前的慌张,他盯着严冬棋的眼睛,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决然:“哥,那我问你,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和我姐姐有关系”
韩以诺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严冬棋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受伤。
严冬棋听完韩以诺的话觉得自己都有点儿不受控制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这么有本事让人心寒之后更心寒。他咬着牙保持住最后一点理智和那点儿男人的尊严,让他不至于冲上去给韩以诺一拳。
“韩以诺,你可真行。”严冬棋脸上带笑,声音里却裹着冰碴子席卷了整个屋子,“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只白眼狼呢我严冬棋这些年识人无数,栽在你跟前。恭喜你,以后可以以这个为资本出去炫耀了。”
他说了这话还是不解气,最后咬牙说了句:“我操你大爷。”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被摔出巨大的声响。
韩以诺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苦笑了一下,这十八岁生日过的真带劲,他本来还觉着一过十八岁生日,自己就是成年人了,离严冬棋似乎就能更近一些。
可是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他只要一遇到严冬棋的事情就不能冷静,更别提之前听到那两人的对话,要和严冬棋分开。他身体里叫做“严冬棋”的那根神经蔓延全身却无比纤细,经不得一点风吹草动的刺激,他拒绝接受任何让两个人无法走向明天的可能,无法冷静。
然后这一切都被自己这点不冷静毁了。
韩以诺觉着这辈子也过不了比这更糟的生日了。
他缓缓地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不动而变得僵硬的四肢,然后走到餐桌边,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盘。
要是时间能倒退就好了,不用太久,一个小时,不,就半个小时就好,他就可以装作开心的收起姐姐的银行卡,然后不动声色的看严冬棋要说些什么,事情也就不会闹到现在这副田地。
他理智上其实是知道严冬棋不会扔下他不管的,但是那点儿微茫的理智被更多的不安,对自己的怀疑,甚至是细微的对姐姐的嫉妒铺天盖地的全部淹没,连渣渣都不剩。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韩以诺眼前闪现的全是严冬棋听到他的质问时眼底一闪而逝的受伤。
他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碗筷,把手上的水珠胡乱在裤子上抹了抹,然后走到严冬棋房门前,轻轻抬手叩了叩门。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哥,刚才是我错了,咱俩聊聊吧。”算上之前告诉他自己喜欢男人那件事,这是韩以诺第二次对严冬棋说聊聊,以前从来都是严冬棋时不时的开导自己一回。
还是一片死寂。
韩以诺把手搭到房门的门锁上,试图拧开房门,但是房门上了锁。
他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于是再次敲门,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哥,你让我进去,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不理我。”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韩以诺越来越着急,但是他不打算就这么呆在门口和严冬棋隔着一道门说话,他觉得这样根本没有意义。
也许是因为太慌乱了,物极必反,这会儿韩以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低头,表情阴鸷的盯了一会儿门上的门锁,突然咬了咬牙,后退两步,一脚把房间门踹开了。
房间里浓郁的烟味呛得韩以诺忍不住咳嗽起来,屋内空气混浊,他眯着眼向里看去,严冬棋正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嘴边噙着一支香烟。
“韩以诺,你现在可真有本事。都学会踹门了。”严冬棋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韩以诺的影响,平静的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之后才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韩以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