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树,想起那个说邪魔呵外道的骄傲背剑少年,沉默了很长时间。
余帘也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里的“很长时间”真的很长,从收到死讯开始,她便在寒风里沉默,一直到日头西移,暮色占据西方整个视野,才结束。
贺兰城某处传来白色的炊烟。
她看着那道炊烟说道:“坏消息,也可能是好消息。
整整数个时辰的时间,她没有感慨,更没有感伤,一直在沉默里反思,在沉默里计算,计算叶苏的死,会对人间的局势造成怎样的影响。
最终她计算的结果是,影响应该偏向书院希望的那方面。
所以她说,叶苏的死讯也可能是好消息,就像那道袅袅升起的炊烟,看着有些寂寥,实际上背后隐藏的是活着需要的烟火味道。
余帘的表现很冷酷,是的,她本来就是冷酷的人,隆庆才会说她和宁缺一直等着叶苏去死——那不是她的计划,但既然叶苏死了,她可以接受——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在寒风里沉默了整整半天,从正午直到暮色染红天边,除了思考叶死之死带来的动荡,更是想明白那件真正重要的事情。
陈某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对唐说,她和宁缺肯定观主不会对叶苏动手,结果证明她和宁缺想错了,这个错误里肯定隐藏着极大的问题。
“不弄清楚他的想法,我不舒服。”
余帘向城下走去,将满天暮色扔在身后,同时也把金帐王庭扔到了身后,与她担忧的事情比起来,那些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
……
贺兰城传送阵的另一头在大唐皇宫,余帘在贺兰城收到叶苏的死讯,皇宫里的人们自然更早知道这个消息,气氛异常压抑。
李渔的脸色有些白,不知道是这几年少见阳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神情还算宁静,但紧握着椅子的手。显得有些不安。
事实上不止不安,她这时候很紧张,甚至恐惧,但她是监国的公主,她要给皇帝陛下做出榜样,所以她能流露出太多情绪。
少年皇帝年龄渐长,明年便会正式登基亲自处理国政,被大先生亲自教育,无论德行还是能力他都表现的极为优秀,但毕竟还是少年人。今日遇着从未遇着的境况。想着数年前那场大战,难免有些害怕。
曾静大学士站在阶前,说道:“万乘之君,哪怕天地变色。山摧河断。也要面不改色。这是为君者要给臣民做的表率。”
少年皇帝有些紧张地看了眼李渔,说道:“朕明白……只是有些担心,十三师叔能不能拦住那人。”
曾静大学士厉声喝道:“拦不住那又如何?当年那人又不是没进过长安城。楚老太君推满府妇孺横刀于朱雀大道,朝老太爷携朋呼伴痛骂其于寒雪之中,长安百姓扔砖的扔砖,挥刀的挥刀,可曾有一人惧过?”
李渔走到陛下身旁,握住他的手,温言说道:“可还怕?”
少年皇帝被曾静大学士的话说的颊生红晕,勇气胆魄大增,反握住她的手,说道:“不怕!就算那人进了皇宫,我也不怕。”
殿上的君臣们很紧张,四处戒备森严,宫门却没有关,大唐皇宫的正门大敞,似准备欢迎远来的客人。
满朝文武连着长安城里的普通百姓,都在准备着战斗,如临大敌的模样,自然不是因为叶苏的死讯,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
……
从昨夜到今晨,铁箭始终没有在宋国都城出现,那片广场上只有黄沙飞舞、雪花飘落,却没有凄厉的箭啸声响起。
宁缺在哪里?宁缺在做什么?
传说中的元十三箭,要进行无视距离的超远狙击,确实需要很多严苛的条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