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与苏儿相对一看,心中都是陡然一震。
两人并不是骇怕于水敬禹的这庞大水阵,而是震骇于水敬禹所说的建虏独大,朝廷以夷制夷的方略落空。再想想建州大汗努尔哈赤要叩关南下的雄图壮志,的确是令两人心下不安。
在辽东图们河c乌碣岩,建州兵势强大,大败乌拉乃是迟早之事,但一日两次大捷却的确与自己有关。这建州女真壮大崛起,一统辽东,而后再与大明国为敌,跨过雄关,逐鹿中原,的确已是天下大势。如此大势之下,正如水敬禹所说,谁还理会自己是因自救而助建州破乌拉呢?
自与熊大人相见,听他细论辽东虏情边事,听他说,建州独大,大明国岌岌可危。金寓北就觉这图们河c乌碣岩两战乃是一大心病。
离开榆关堡时,陈柏舟大人所嘱,日后须防别有用心之人借机诬陷。当时看陈大人忧虑神情,想来也早有因此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
苏儿也想:师兄与建州贝勒义结金兰,我夫妇二人在图们河c乌碣岩相助建州大胜。看来不论如何分辨,都与建州壮大统辽东脱不了干系了,也成了那陷害乾坤双璧的人的口实。
苏儿又看看丈夫,转对水敬禹道:“水帮主,你偏信一面之词,既不容乾坤双璧细说情由,我夫妇二人也无须再枉费口舌,今后也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夫妇只是想说,你这八阵图法,今日就暂且撤去,等你将真相索解详细以后,再作定夺。若是我夫妇真是存心投靠外夷,卖国求荣,不须你劳神费力,摆阵捉拿,乾坤双璧会自行主持东盟c西盟会盟大会,哪怕是自尽身亡,也要给天下英雄豪杰一个明白交代。”
水敬禹道:“两位堂主,无论日后你二人将如何分解,那是以后的后话,今日你二人须在这水阵之中走了出去再说。按说,老夫是真不想与两位堂主为难,虽接到消息摆好了水阵,两位堂主若是不到这鼋头渚震泽帮来,老夫也就由你二位南去了。想当年老盟主来我震泽帮,邀老夫入盟,来到后的第二天夜里,就给震泽帮除去了一心腹大患,使震泽帮免遭灭顶之灾。”
说到这里,水敬禹问金寓北道:“大堂主,还记得老盟主来到以后的第二天夜里,我们两人彻夜未回的事吧?那一夜,老盟主与水某在长江北岸等候,将窥探震泽帮湖上底细的大队东厂番子,尽数沉入江底。老盟主敢作敢为c胸藏天地c义薄云天,当真是令水某人敬重有加,他对震泽帮的大恩大德,水敬禹是无日或忘。”
水敬禹说到此处,竟黯然沉吟,道:“唉,说到这里,水敬禹再以何颜面去见老盟主?”
金寓北与苏儿看他沉吟半晌,陡然抬道:“大堂主c上官堂主,大义之前,私情都须放后。今日,就看你二人有没有能耐破得了这八阵图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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