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凉吹了一阵风,心爽了,身体却冷了,他从坡上跑了下来。
此时太阳已经掉到了风沙之后,整个天地一片黄蒙蒙。外头已经呆不下去了,百里凉进了客馆。
“兄弟,给你留了酒肉,快过来吃!”霍广朝百里凉挥手。
“霍哥”百里凉喉口哽咽,像霍广这样的好人,他以前也曾遇到过,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心早就被生存的艰难和人心的凉薄磨出了一层茧。你对他冷漠他反而心安理得,对他好一点他却手足无措,但这手足无措的机会却少之又少。在路上霍广给他衣服他手足无措了一次,这次又给他留着食物,百里凉的心似被春风解冻,脸上现出了久违的笑,笑中有泪。
“行啦,都是老哥我吃不完的,你感动个啥。看得起我,以后就把我当亲哥哥吧,出门在外,有个照应不是。兄弟,今晚只能委屈你跟我挤一挤了,咱都是老实人,不说虚的话,哥知道你没钱,哥也不是有钱人,只开得起一间房,你老哥我有个打呼噜的毛病,你担待着点哈。”霍广拉过一条凳子给百里凉。
“哥,受我一拜吧,今后你就是我亲哥了。”百里凉看那桌上的酒菜都是没动过头的单独一份,怎么也不像是霍广吃剩的!而且让他想不到的是霍广还考虑到了他的住宿,他如何不感动。
“行了行了,瞧你整的,我都别扭。”霍广一把拽起了百里凉。此时,馆子里还有十几个同样来找活挖矿的,看着这一幕,竟有几人感动的转过身去抹眼泪,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人心暖一点,活着就没那么苦了。
百里凉也不想弄得尴尬,便起了身,郑重的拍了一下霍广的肩膀,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这顿饭真是香,就像六年前最后一次在家吃的那顿年夜饭!
“兄弟,你如此重情重义,我祖大福交你这个朋友了!”邻桌一个中年人端起一碗酒,对着霍广一饮而尽。
“蒙兄弟看得起!”霍广一抱拳。
“还有我陆二狗。”另一人同样举杯。
“我万富贵。”
“我鲁财旺。”
当下馆子里的人都自报姓名,一派融洽,本不熟悉,只在一句话里便由一群陌生人变成了兄弟。
“我叫花不媚,哥哥们今后多照顾着。”角落里冒出一个女子声音,虽然有些粗豪,但女子声音还是能辨的出来。
自称花不媚的女子做着男子的装扮,身材壮硕,宽脸小眼,面貌普通,如果不是她叫出声,谁都以为她是个大男人。百里凉看了一眼花不媚,突然想起了他的妹妹百里熙,百里熙那身子骨,若长大成人了,怕也是这般的模样吧。
“我我叫任小芳,哥哥们好。”花不媚对面另一个瘦削的女子嗫嘘道,那女子也是一样的男子装扮,面黄肌瘦。
“竟然还有娘们,哈哈,我说你们俩个丫头家跑到这吃沙喝风的地方干哈来了?”陆二狗大咧咧的问。
“找活赚银子。”花不媚道。
“你有那力气吗?”
“挖个矿有多难,女人照样有力气。我跟任小芳是一个村的,她母亲重病,等着银子看病呢,妹妹们求几位大哥一件事,去报名挖矿的时候,如果矿主不问性别,能不能别透露咱俩女人的身份?”
“没问题,多大点事。”几个男人一挥手。
“谢谢了!”花不媚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妹子,你也缺银子用?”鲁财旺问。
“谁不缺呢,小芳的娘是我姨,我也得尽点心,再说小芳这身子骨,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得照顾着她。”
“嗯,妹子也是性情中人!”鲁财旺竖起大拇指。
“说是三天后开矿,你们知道这挖的到底是什么矿?”陆二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