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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话刻薄,但也是实情,我到桂家来这么多次,竟连一回也没见着她,如果不是她天天来小湖中游泳,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口蘑鸡汤端上桌时,碧随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别让那玩艺儿靠近我。”她大惊小怪地对刘嫂说:“我闻了会抽筋。”

    刘嫂白了她一眼。

    我没有拒绝她给我盛。汤很香很浓,上面还厚厚地浮了层黄色的油。

    刘嫂是炖鸡汤的专家。

    我被烫出了眼泪。

    “看样子你跟月随是同志。”碧随见了猛摇其头。“急什么!又没有人同你枪。”

    吃过饭我总可以告辞回家了吧!碧随又拿出围棋盘来,我一整天泡在她身上不算、连夜晚都得陪掉。

    我叹了口气.只不过叹口气,她就用斜眼看我,我只有更忍气吞声。

    在棋盘上厮杀了一阵,我把身上最后的一千块掏出来。

    “等一等!”她按住我的手,然后把今天所有赢去的钱都放在桌上。“我们再玩一盘,你赢了全部拿回去,若是输了,也不能怨我。”

    她应该开个“吉祥赌坊”什么的,这样有天才!

    不过很不幸的,我不但没把老本拿回来,就连明天也输给她。

    这都得怪我财迷心窍,每个赌徒都是说以后绝不赌了,这次把本扳回来,打死都不玩了。结果就算10个指头都剁掉还能装个灵活的义手下去玩。

    我怀疑碧随做了手脚,但怎么也瞧不出毛病。

    也许我是老实人。

    但俗话说得好,什么债都可以赖,就是赌债赖不得。这句话或许有些道理:好赌的人,赌博大逾生命,赖了赌债名声传出去,再也没有人陪着玩,那可能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别动什么歪脑筋。”碧随警告:“你想任何点子都破坏不了我的决心。”

    她决定明天把我割成三段,我也得认。临别离开她家大门,还听见她在后头哗哗地笑:“明天早上10点正我去接你,不许赖哦!”

    这个晚上有月亮,我在月光下慢慢走着,心里的懊恼在这明净的光亮中一点点消失了,远远地,月随的歌声飘荡在空中,那少女的哀愁像要到达云端似的动人心魄。

    也许她的歌声中某种质素传到了我的灵魂中,才使得我迷乱得不可自拔。

    我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月光中,白石居魈楞楞地站在巨大的阴影中,似乎随时都预备要开口说话似的。

    如果它真说出了口,我想我也不会太过吃惊。

    沈嫂还在替我等门,我才一走上草坪,她就立刻出来开门。

    我坐到画室里对着玻璃外黑黝黝的湖水发呆,已是初冬,白色的油桐早已落光,叶虽常青,但也有了寥落残败之相。

    一个中年男人再怎么爱活蹦乱跳,看到这种景象,一样要倒抽一口气。

    黄金年华已过去,此刻站在人生的高峰往下走。

    如果安兰还在,她会告诉我该怎么办。

    沈嫂煮了咖啡送来,气味香极了,跟她比起来,我煮的咖啡像火山爆发后的残渣。

    我问她要不要坐下来看湖,她抱歉地笑了笑:“先生,我看电视。”

    也好,看电视的看电视,看湖的看湖,各取所需互不干扰。

    我在椅子上坐得太舒服,以致于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我做着梦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清楚是个梦,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我梦见电话铃不断地响,我不断试着去接,但总走不到电话机,最后拿起听筒来时,对方问我:“请问张玄清先生在家吗?”

    我告诉自己这是个梦,不用怕,只要把电话挂掉就成了,可是我却不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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