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不下,车内的气氛再度沉默。
何洛晴抬手看腕表,与郑志强约好六点半前到达,被这个华疯子一折腾,时间快来不及了。
她心想,既然现在她下不了车,也不可能打到车去郑志强的家,那就只好把华疯子也一并带去了。
她说道:“城西二十公里,黄果树村,你送我去那里。”
华昊天听得这个地址甚是熟悉,不禁道:“黄果树村?你是要去找郑志强?”
何洛晴略带惊讶地看向他:“原来你知道这是郑志强家的地址呀。”
再想想,便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出面帮郑志强索要巨额赔偿金,私底下知道他家的地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道:“下班的时候,郑志强给电话我,说是他一家子很感激我们栏目组所做的一切努力,为表答谢,他一家子人想请我去他家吃饭……”
说到这,何洛晴顿了一下,看他一眼:“你也要去吗?”
他不假思索道:“当然要去。”
何洛晴别过脸去,翻翻白眼,她就知道他一定这么回答的。不请自来,脸皮还真厚!
二十公量,路途不算遥远,只是那个村子有些偏远,导航引路,七拐八拐的,多耗费了一些时间。
下了车,看到了面前的景象时,还是让何洛晴有一阵的错愕。
名曰黄果树村,但是一眼望过去,看不到一棵果树。这里,破旧的泥砖瓦房居多,多是年久失修,裸露出泥砖本来的面目,有些还在上面长了青苔与杂草。
在村口的那个积满灰尘的小卖部,她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听说这个村子的人大多迁到下寨那里去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幼妇嬬,住在祖宗留下来的老祖屋里,所以才会这般破败。
拿了三百万赔偿金的郑志强就住在这里?这倒让何洛晴有些惊讶。
她很快打听到了郑志强的住址。总之这个村子拢总也不过十多二十户,一问就问出来,而且,那个小卖部家的看着他们这两个外头来的人新鲜出奇,还让自家九岁的小儿子前头带路带他们去找人。
村子的尽头处,蓠芭围了一个小院落,从外头就可以
直白地看到那两层半的剥落了墙体的泥砖房子,便是郑志强的家了。
屋顶上炊烟袅袅,显然这家人正在做饭。
九岁小童在外头喊:“郑大叔,有人来找你了。”
系了一条破旧围裙的郑志强很快走了出来,看到华昊天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然后便爽朗地笑了起来,口中道:“稀客。”一边把他们迎进屋里来。
较之一个月前何洛晴见他的印象,何洛晴觉得面前这位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最大的变化,就是昔日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开了,笑容也多了一些。
与一个月前信号塔顶楼那个要死觅活的中年男人判若两人。
这是好事。
只有对生活还有期待的人,脸上才会有笑容。
这也是一种乐观的生活态度。
何洛晴觉得,自己做这档节目,就目前而言,还不算太失败。要知道,要激起一个人的生活斗志,那比什么都要难。
因为要招待他们吃饭,郑志强让小女儿出来招呼客人,自己则到后面的厨房去忙乎。
郑志强的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儿,经历了差点失去双亲的痛苦之后,整个人明显地早熟起来。小小年纪,服侍瘫在床上的母亲,斟茶给客人,事情做得有条不紊。
后面的厨房里传来一阵鸡叫声,想必郑志强正在宰鸡。在方才进来的时候,她留意了一下,见院子左角处用蓠芭圈了一块地,里面有一只黑色的花箩鸡,想必为了招呼他们,郑志强把这个家里唯一一只花箩鸡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