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夫人力有不支,忽然晃了晃就倒下了,孔阳从马上一跃而下,及时扶住了她。
“还不快走,”他命令众人,粗哑的声音跟他小心翼翼地把鬼子母扶上马背的轻柔小心形成鲜明对比,“还愣着干嘛,那把火不会一直燃烧。快!每多耽搁一会儿都性命攸关!”那道火墙火光冲天,看起来却像能永远烧下去。
不过令公鬼不敢怠慢,跟着众人竭尽马匹全力,向北狂奔而去。背后再次响起太幽碧瑶钵声,带着失望,似乎知道猎物即将离去。然后,再没有响起。
孔阳和纯熙夫人很快就赶了上来,孔阳牵着月牙的缰绳带着她跑,鬼子母则坐在马鞍上摇摇晃晃,双手勉强抓着前鞍。“我很快就没事了。”她回答大家担心的目光说,虽然她的声音细不可闻,但是很自信,目光一如既往地令人信服,“操纵火和土之法术不是我的强项,没法到这么一点就让我虚弱成这样。”
他们两人再次走到队伍前头带队。这次只是一种比较快的速度并非全速疾奔,令公鬼猜想这是因为再走快点,纯熙夫人就会从马上掉下来了。湘儿骑上前去走在鬼子母的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住她。
众人在群山间穿梭,两人一路轻声说话,然后禁魇婆伸手入披风取出一个小包递给纯熙夫人。纯熙夫人打开它,把里面的东西吃下。湘儿又说了些什么,才退回到思尧村的伙伴的身边,对他们询问的目光置之不理。虽然他们现在处境不妙,但是令公鬼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令公鬼其实并不是真的关心禁魇婆想做什么。他不停地搓着剑鞘,每次他发现自己这样做时,都疑惑地低头看着它。这就是所谓的战争吗,整个过程他几乎都无法清楚地回想起来,乱糟糟的景象在他脑海里一起浮现:恶梦一般长满乱毛的脸、恐惧、吼叫。当时热得像仲夏的晌午一般。他不知道为什么那样。此刻却只有刀割一般的冷风,快要把他脸上、身上的汗珠都凝结成冰。
他看了看两个朋友。马鸣正在拿披风边擦去脸上的汗水。子恒,目光深远看着前方,好像看到了什么厌恶的东西,没有注意到自己前额反光的汗珠。
眼前的小山渐渐变得更小,地面开始变得平坦。但是孔阳没有带领大家继续逃走,而是停了下来。湘儿动了动想走到纯熙夫人身边,但是退魔师的眼神阻止了她。他和鬼子母们两人走开几步,头凑到一起,从纯熙夫人的动作看来,他们明显在争论。
湘儿和谢铁嘴瞪着他俩的背影,禁魇婆担忧地皱着眉,说书先生则喃喃地叨咕着,不时地回头看着来路,其他人都避免直接看着那两人。天知道,鬼子母们和退魔师争论的结果会是什么?
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半夏一边不安地瞥着争论的两人,一边轻声跟令公鬼说话:”你们朝着黑水修罗喊的那些话,“她停住了,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说。
“那些话怎么了?“令公鬼问道,觉得有点尴尬——退魔师在战斗中呐喊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红河人从来不这样做,不论纯熙夫人怎么说——不过,如果她因此嘲笑他“你们怎么会想到喊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一点也不顺口,挺别扭的。”谢铁嘴补充道。马鸣嘟囔道抗议。
“反正他说了,”令公鬼说道,“我们都听了很多遍。再说,我们得喊点什么。我是说,在那种时候,你很自然就会那样做。你也听到孔阳喊了。”
“就是,我们有权这样喊,”子恒若有所思地加入,“纯熙夫人说过我们是讙头人的后裔。他们对抗混沌妖皇,而我们也是。所以我们应该这样喊。”
半夏嗤之以鼻,一副不用你说的样子。“我说的不是那个。你……你当时喊的是什么呀,马鸣?”
马鸣不安地耸耸肩:“我不记得了。”他带着防备的眼神看着大家,“你们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