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因为昨天的事,萧承衍有意避开祁月,连用早膳都没去江氏房里,只在门口请了安就走了。
祁月倒是无甚感想,只有在回想起萧承衍怒极泛红的眼眶时才心中微动,漫上一层酸意。
但时局未定,即便她已经归来,也不能随便坦白身份。萧承衍和江氏,只能再悲痛惋惜几日。
用早膳时祁月坐在江氏身侧,看她只草草喝了几口稀粥,小菜一动都没动,不禁有些担心:“王妃昨日不是已经见好了吗,怎么今天又没有胃口了?”
江氏笑着摇头,温婉的面容有些苍白:“我一向如此,你不用担心。”
祁月点点头,正要再说,忽听门口有人来传,说是宫里派人过来,请新婚的世子和世子妃进宫面圣请安。
江氏了然,还以为祁月不懂这些,就慢条斯理的和她解释:“承衍是世子,也算皇室血脉,皇上一向很宠爱他,你们大婚时宫中还送了不少贺礼,你们夫妇二人也该去好好拜谢。”
听见宠爱二字,祁月微微一挑眉。
若是搁在别人身上,皇上的宠爱那自然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可搁在皇室,稍不留神,就会招来不知多少人的嫉妒,所谓树大招风,明争暗斗,宫墙内的风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休止的时候。
唯独允王府是个例外。
如今朝局复杂混乱,皇上猜忌心重,要想在朝堂之上挣得一安稳之地实乃登天难事。
但允王一家却在朝中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甚至还颇得皇上的倚重和关照,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祁月心中清清楚楚。
一来是允王从小到大都闲云野鹤,性子天生向往自由自在,王位在他眼中连一只逗趣儿的鹦鹉都比不上,对皇上更是似兄长而非君臣,拿捏有度。
早些年还听闻允王更是连亲王的位置都不想要了,孤身一人在外游历,结识了不少同样闲云野鹤的好友,后来年纪大了,这才回到京城安家。
二来就是萧承衍腿疾严重,皇宫派了多少位御医来看皆是无功而返。时间长了,大家也都认定他这病是治不好的。
这样的父子二人,即便是流着皇家的血,也对那九五之尊之位构不成丝毫威胁。
至于皇上,每每听的阿谀奉承多了,在后宫和前朝不能说的话,也只有允王这一家子能陪他把酒言欢,一吐为快。
因此这么多年下来,即便当时料理祁家的后事,皇上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对允王府动手。
江氏如此说完,似乎有些担心,又拉着祁月的手嘱咐:“你这个孩子是懂事的,但在皇宫还需谨言慎行,可不能坏了规矩。”
祁月点点头,又听江氏道:“你没进过宫,可千万得记住了,在皇上面前不要乱说话,行事谨慎些。”
“是,我记住了,王妃放心。”
祁月明白江氏这是怕自己惹火烧身,便稳稳应下,出门时见萧承衍也刚刚收拾完毕,冷着脸坐在马车里。
一身深绿的衣裳,衬的他清冷贵气。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萧承衍如此出众呢?
祁月一挑眉,只装作没瞧见他的无视,坐在萧承衍对面,在心中暗暗诽腹。
于是这一路上,萧承衍还在为了那鸢尾花的事情气闷,自然不会主动开口。
祁月倒是为了缓和气氛说了几句,最终也被他冷冷的眼神打断,不再做声了。
一路无话,到了皇宫,皇上只对萧承衍还算热切,对祁月这个世子妃的态度却很是淡然,三人在大殿上说的尽是些寒暄话,索然无味。
祁月很会看眼色,知道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分明是有事情要找萧承衍说,她自己就是个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