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尘
如果去旅行的话,你想去哪呢?
——题记
面前的方丈,算不得是有多年轻,略微是有些肥硕的耳朵随意的这么耷拉着,两鬓的斑白,让庙里的小和尚给留了一撮,蓄长了几缕别在耳边,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嘴里的呢喃声,化作了阵阵梵音,听得他昏昏欲睡,被瞌睡虫缠上了的头,几欲低下。
外头的风雨拍打着窗棂,啪啪嗒嗒的声音,勾勒出断断续续的乐章——
更是让人想睡了。
粥可温挥着手中的木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眼前的木鱼,咚咚的声音,端的是有些百无聊赖。
一些声音,反倒是清晰了一些。
“如果去旅行的话,你想去哪呢?”
脑子里没来由的闪过这个念头,手中的木槌慢了一拍,错开的咚咚声,很是明显。
方丈抬眼看了他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纵横交错,挤出一点说不清是愠色,还是微怒的表情,淡淡的说了声:
“静心。”
粥可温慌忙收了心思,将脑中翻来覆去倒腾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经文,缓缓诵出。
方丈点了点头,抬起的眼皮落了下去,留下一个挠人的狐狸,盘旋在粥可温的心头,任他再如何静心,都有些挥之不去。
就因为那个念头:
“如果去旅行的话,你想去哪呢?”
去哪呢?
粥可温没想过。
他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时不时地吃上一两口,饭菜是吃了有好些年了,他入了这间寺庙,也有许多年了。
粥可温稍微算了算,神情也是一阵恍惚。
一晃,十年就过去了呢。
下午才落过不少雨,残留的那些雨滴,顺着屋檐慢慢汇聚,汇聚成不大不小的一滴,滴在了离房间不远的池子里,打的粥可温睡不好觉。
他觉得他应该是要做些什么的。
他盘坐着,将平日里诵经的木鱼拿了出来,手中的木槌因为常年使用的关系,握住的部分给盘了个顺滑,摸在手里,也早没了当初的那份粗糙。
可越是这样,嘴里头倒腾的那些经文,到最后都变成了那个不过盘旋了半天的念头。
去哪呢?
他在收拾东西了。
在寺庙呆了这么久,佛法的事,讲究的就是一个“缘”,既然白茶别事扯到了自己,他也不会想着去躲避。
至于去哪儿,他踌躇了一下,收拾衣裳的手也连带着停住了,顿了顿,将藏在柜子角落里那块被洗白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破布,给摸索着拿了出来。
说是破布,倒不如说是个肚兜来的确切,不过是丈许的大小,上头还用红绳好生绣了个字:“粥”。
自己的这个姓,粥可温是听过的,大抵是寺里的方丈收留自己时,瞅到了肚兜上的字,粥这个姓,便留了下来,粥可温,也不过是取了个温粥煮酒的意思,附庸些个风雅罢了。
他忽然知道自己想去哪了,活这么大了,不得回去看一看?
看看当年那对狠心抛下自己的父母,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呢?
粥可温打定了主意,收拾起衣裳来,也麻利了许多,不远处的池子里,依旧传来了雨滴,他也不觉着吵了,只觉得这晚上怎么还不过去,明儿个的早晨怎么还没到来。
倒有些急促了。
今儿个的晨,格外的爽朗,最起码,粥可温是这么觉得的。
要离开寺庙的话,晚上是不行的,得在太阳还没冒得个头,刚刚拂晓的时候才能走。
况且,多少也是要跟方丈交代一下的,在这里吃着住着这么些年,如今想步一步这尘世,